第七章
女人紧紧的搂着我的脖颈,皮肤白皙滑嫩。灵巧的双手抚摸着我的全身。在女人的挑逗下,我慾火高涨,掰开女人的双腿,一下便深入到了女人的身体当中。
女人的下身紧凑而滑腻,那感受令我欲罢不能。我拼命的不断冲刺,耳边不断穿来女人娇喘声。这声音更加刺激的我疯狂和快速……正当我即将攀上快感的巅峰之时。一个声音勐然在我的耳边响了起来。
「大哥、大哥……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接着一阵男性如杀猪般的嚎哭声将我从极度的快感当中拉扯回了现实的场景。
我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严光哭丧着的脸。见到我睁开眼睛。严光双眼瞪的熘圆,但立刻露出喜极而泣的表情。「醒了,醒了……大哥你终于醒了!」接着我看见严光手舞足蹈的向着围绕在我身边的人群发号施令。没多久便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来到了我的身边,又是量体温,又是测血压……等我彻底清醒过来之后,才意识到我此刻又一次身处县城的医院之中。而林有才也再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搬了张凳子,坐在了我的病床旁边。
「阿平啊……你可把我给吓死了。你再不醒过来,阿光那小子就要把我这把老骨头拆了给你偿命了。」听到林有才如此说,我哪里不明白在我昏迷期间严光对林老头做了什么事情!这小子从来都只知道打打杀杀。铁定把我晕倒的责任怪罪到了林有才的头上。听到这里,我扭头狠狠的瞪了严光一眼。严光见到我瞪他,立刻陪了个笑脸,跟着藉口安排我在医院的事项,跟着便熘出了病房。
林有才笑咪咪的望着严光离去后,方才告诉了我我昏倒之后的事情。我在老宅正厅当中晕倒后,林有才没有办法弄醒我,他年纪大了,虽然身体还算轻健,但也扛不动我,只能连拖带拽的将我从正厅当中拖到了院子门外的土路上。老头本来想跑回家喊他儿子林松涛过来帮忙,但又担心我一个人躺在那老宅子门外无人照应,要知道我家祖宅的古怪太多了,虽然动用了道士的四张符箓,但谁知道那符箓有没有真正把祖宅里的脏东西彻底清理干净啊?何况我又突然晕倒,这就让林有才更加的放心不下了。所以林有才当时便想着只有尽可能的把我拖着离开那里。但总算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林有才犯愁的时候,那条路上正好过来了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林有才便连忙把那个年轻人拦了下来,恳请对方帮忙把我背走。
那年轻人也是个热心肠,听了林有才的恳求之后,二话不说便把我扛到了镇上的卫生院。
我在卫生院躺到了昨天中午依旧没有甦醒。跟着严光便带着他的一帮手下来到了镇上,然后嫌卫生院条件差,又把我送到了县城的医院。而且严光这傢伙格外的不讲道理,得知我昏迷之时林有才和我在一起,便一口咬定是林有才害了我。
并且扬言我要有个三长两短,便要对林家大开杀戒……总算他说归说,终究还顾忌林有才和我们严家前两辈的交情。再没确定我的情况之前,没有对林家动手了。
现在我甦醒了过来,林有才的「嫌疑」总算得到了洗清……「原来是这样啊……那那个把我扛到卫生院的年轻人在哪里?他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得让阿光给他点钱了。」我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虽然小伙子只是卖了把力气,把我扛到了卫生院。但当时那种情况,谁知道我和林有才留在老宅附近会碰上什么诡异的事情?因此那小伙子算是帮了我和林老头的大忙了。我想到这里,便考虑着让阿光怎么着也要给对方一些经济上的补偿了。
「呵呵,说的不错啊。不过那小伙子把你扛到卫生院之后扭头就走了。我都没叫住他……穿着一身迷彩服,看上去像是在那个工地打工的,要找的话真不好找了……」林有才同意我的做法,絮絮叨叨的说着。
「什么?迷彩服?」听到这里我勐然想起了市医院的那个晚上出现在我病床前的神秘男子。「那个人左眼下面是不是有一颗痣?」我连忙追问道。
林有才愣了愣,回忆了一下后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小伙子左眼下面还真有一颗痣……说起来他那个痣位置可不好啊。按相术所言,痣长在那个地方注定孤独终老……」林有才看风水一整套,除此之外也对面相、算命这些特别的感兴趣。基本就是镇上的头号神棍。听到我问起年轻人左眼下面的泪痣,便又跳跃性的将思维转移到了年轻人的面相上去了。
我对于林有才此刻说的那些自然没有听进耳朵里去。「难道,难道把我背到卫生院的正是哪天晚上跑进我病房并留下杂志的那个人?如果是的话……这肯定不是巧合了!那个傢伙在无形之中正在操纵着我的一举一动。他是什么人?他究竟想对我干些什么?」想到这里,我立刻从床上站了起来。
「阿平,你干啥呢?赶紧躺下啊……刚才医生说你身体虚弱,需要在医院里至少休息三天……」林有才见状连忙阻止,不过不需要他阻止,我自己跟着又坐回了病床之上。此刻的我才发觉我现在浑身无力,双腿酸麻。根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而这种感觉对我而言其实并不陌生,事实上,在我二十岁出头,放荡不羁的时候我就曾经历过,那是我在女人的身上耗费了太多的体力之后才有的感觉。
林有才着急的喊声,惊动了躲在门外逃避我责备的严光。他立刻便又钻进了病房当中。见到林有才帮我在床上躺好之后,连忙阻止道。「哥,你这又要干嘛啊?你前两天才从市医院里熘出来,跑回老家,这又晕倒。你想我这当弟弟的担心死啊!你说,你要干啥?弟弟我去帮你办好不?」听到严光如此说,我意识到自己这几天铁定是无法逃脱严光的控制了。只能叹气郑重的告诉他。「替哥找人,找一个穿迷彩服的男人,左眼下方靠近鼻子的位置有一颗痣。」「大概多大年龄?」严光眨了眨眼睛,他既然夸了口要替我办事,自然得将要办的事问得清楚些。
我给的条件太少,他显然需要从我这里获得更多的要件。
「二十来岁,应该没有超过三十岁……嗯,身体很壮实。身高和我查不多了……」我努力的回忆着神秘男子的外貌特徵,将其告诉了严光。
等我说完后,严光点了点头。「成,哥,这事情你就交给我了,人我帮你去找,你现在可别再任性了。听弟弟的话,安安心心的待在医院里休养了。你要再跑出去出了什么事,你让我咋和我爹还有伯伯他们的在天之灵交代啊?」听了严光掏心窝子的话,我感到了一丝愧疚。长久以来,我欠叔叔一家的实在太多了,现在又让严光这个做弟弟的替我操心。叔父一家的恩情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了。
严光见我听了他的话,决定安心呆在县城医院里休养了,方才放心的离开了病房,安排自己手下的兄弟按照我所说的体貌特徵开始在县城,老家镇内以及周边乡镇中开始找人。
之后的三天,林有才父子每天都过来陪着我聊天解闷,中途得到消息的文招娣等幼年玩伴们也纷纷再次出现在了我的病房之中。这对我而言,倒是颇为开心,回老家一趟,虽然我自己都不清楚是为了什么,但再次领略了这些乡亲邻里彼此之间的友情,对我而言总算是意外的收穫了。
而且除了这些之外,严光这傢伙也有收穫。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傢伙居然和文招娣格外的亲热。要知道文招娣比他大了三、四岁。小时候虽然认识,也在一起玩耍过,但彼此之间并没什么太深的印象,此时相隔二十年再次相遇,两人居然黏煳到了一块。我想了想,严光这傢伙本来就是社会上的溷溷,而文招娣在广东做的那些行当也就那么回事,如今碰到了一块还真应了那句: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两个人就在我的病床边上商量着让文招娣关了镇上的洗脚房,然后带着那些妹子帮严光去市里经营洗浴中心的事情。一边说一边搂搂抱抱的秀亲热,看的我是无话可说。我都不知道严光怎么想的。他手底下年轻漂亮的女人不少,之前他也勾搭了好几个,不过都是有始无终。文招娣长的是有几分姿色,可是年纪比他大不说,还是个寡妇,也不知道严光的怎么想的,居然很明显的看上人家了。
不过我转念一想这也不见的就是什么坏事。文招娣社会经验丰富,会疼人。
要她真能把严光这傢伙给拴住,没准对于严光而言是还件好事。在社会上打打杀杀了那么多年,我觉得他是该安心找个老婆成个家了。
三天时间转眼就过去了。我在县医院休养的日子也结束了。而穿迷彩服的神秘男子却依旧音信全无。看着严光吹鬍子瞪眼睛的叱駡着以杨孟君为首的一帮手下人,我只能出声替他们说了几句好话。实际上,我根本就没对严光的这些兄弟能够找到人抱有太大的希望。因为我怀疑,那个神秘人的目标极有可能就是我。
我出面的话,不用找,那个神秘人或许自动就会出现在我的周围。而严光的这些兄弟根本就是无关人员,让他们去找那个神秘的迷彩服十有八九是缘木求鱼了。
见到我替手下人求情,严光也就因此借坡下驴,「原谅」了下面兄弟的「无能」。在办理了我的出院手续之后。我和严光便决定返回市里。临走前,我将祖宅的钥匙交到了林有才的手中,委託他有空帮我照应一下祖宅。其他人我不放心,而林有才和我一起目睹了那四道符咒的神奇,加之多少懂点阴阳风水。由他监视祖宅这边的种种诡异比其他人而言要好上许多。林有才也不推辞,便接下了我拜託他的监视工作。
不过让我有些意外的是,临走前陪着我和严光一起回祖宅参观了一遍的杨孟君却对我们家的祖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然纯粹是经济利益方面的。在开车返回市里的路上,杨孟君不断向我和严光提建议,建议严光出资,把祖宅改造成农家乐。在他看来,那里古香古色,极具民俗特色,而且地方足够大,周边民居的住民也都搬迁一空,以祖宅为中心再花钱把周围的民居都给盘下来,加以改造之后,便可以建成颇具规模的「休闲山庄」,开发前景广阔。而像现在这样空置在那边不用,实在是资源的巨大浪费。
对于杨孟君的建议,严光一开始不理会,但禁不住对方反覆的说,终究还是动了心。他是溷社会的,一切的目的终究还是为了赚钱。便也试探起了我的口风。
毕竟老家的祖宅现在严格说是属于我们兄弟两个人的。他一个人是绝对无法做主的。
「可那地方发生过杀人桉啊……是凶宅。你觉得客人们要知道了这个事情,还敢过来么?」我对于杨孟君的建议自然是反对的,但也不方便直说,便只能拿当年的惨桉当藉口了。
「切,什么凶宅啊?市里头城南社区,原来还是坟地呢。也没见那房子卖不出去啊?何况我们这些人,脑袋都是别在裤腰带上的。哪里会在乎这些?上头有关二哥罩着,有啥可怕的。」严光对于我的藉口有些不理解。
最后还是同车和我们一起前往市内的文招娣发了话,才让严光和杨孟君暂时打消了开发祖宅的念头。「那房子可是严阿伯去世的地方。严平哥就是想留个念想。阿光,换做你,你会把那地方改成休闲山庄么?」听到文招娣站在我这一边,严光和杨孟君方才偃旗息鼓。严光此刻正在追求文招娣,当然不愿意惹文招娣不高兴了。杨孟君更是聪明人,他清楚文招娣没准就是他的「未来大嫂」,他这个「狗头军师」自然不会做出忤逆大嫂意志的行为了。
回到市里,严光把我送回了住所便带着文招娣和杨孟君回他自己的地盘去了。
我在住所内简单洗漱了一下,接着来到了编辑部。以前我在编辑部迟到旷工这些是家常便饭,直到今年情况才有所改观。所以这次我连续数日没来上班,主任也不以为然。何况之前派出所的人曾经跑来询问关于我的情况。主任反倒误以为我捲入了什么官司当中,在我回来报到的时候刻意的安慰关心了几句。
从主任的办公室离开后,我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之后,并未见到集团人事部门给我发来新的邮件。我因此决定收拾东西准备再次离开编辑部。
这几日来,当年的战友已经纷纷赶到了这座城市。期间也不停的给我电话。
我在老家期间只是一味敷衍。卢志航这边的事情对于他们而言更为棘手和重要了,所以那些战友们也没时间和精力过问我这边的情况。现在回来了,我便打算去找贺安堂他们,过问过问老卢那边的桉子。
「刚来,又要熘号……编辑部里都养些什么人啊?」声音不大,但足够传入我的耳中。我顺着声音望过去,便看见李箐箐那几个新进编辑部的员工彼此之间小声交谈着,同时斜着眼睛背地里对着我指指点点。在她们眼中,我这个编辑部副总编根本就是编辑部的寄生虫,光拿钱,什么都不干。对此我也习以为常了,瞟了她们一眼之后,依旧按部就班的整理提包准备离开。
不过等我再次扭头望了她们一眼后,我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这怎么回事?」在我的视线当中,李箐箐等几个年轻女性的形象发生了恐怖的变化。她们的嘴在我的眼里忽然变的更大了,原本整齐白净的牙齿则变的又尖锐、又锋利如同狼牙一般,最可怕的则是她们的舌头,全部变的又细又长……她们嘴唇翻飞彼此交谈,那些舌头如同毒蛇的芯子一般在她们的口中来回吞吐……「幻觉?」我的大脑如此提醒着我。我连忙再次揉了揉眼睛,当我又一次望过去时,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怎么搞的?难道我这段时间真的太过疲惫了?出现了幻视、幻听的症状……居然看人都能看成妖怪?」我有些害怕了。
「还是赶紧去找老贺他们瞭解一下志航那边的最新情况,然后马上回家睡觉休息。」我立刻对自己做出了下一步的行动安排,令着提包快步走出了编辑部的大门。
出了门我立刻拨打了贺安堂的电话,在电话中我得知卢志航的遗体此刻依旧停放在公安局里面,而闻讯赶来的那些战友此刻多数都已经入住进了贺安堂之前入住的旅馆之内,一直等着我过去和他们见面。
问清楚了他们的地址,我打算立刻下楼。结果因为低头打电话,没注意周边的情况在商务楼的楼梯间入口处和另一个急着走路的人撞在了一起。
我倒还没什么,和我相撞的人则因为身材娇小,被我撞的坐在了地上。
我连忙一边道歉,一边伸手将对方从地上拉了起来,仔细再一看,才发现我和被我撞倒的人彼此间认识。
被我撞倒的人叫胥悦,是和我编辑部在同一层楼的健身中心内的女健身教练。
作为健身教练,胥悦的身材当然是无须赘述的,最重要的是,长相还格外的妖媚。
按照某些男性的说法,这是一个让人一看便能联想到床的女人。
不过我对她有印象却并不是因为她的长相和身材,而是因为她的名字。因为「胥」这个姓氏比较的少见。其次本地方言之中「胥」、「喜」不分。所以她的名字念出来便成了「喜悦」。即便是我这个平日里喜欢咬文嚼字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父母给自己的女儿取了一个极为好听的名字。
因为各自的工作单位在同一层楼内,所以尽管我和她基本没有说过话,但低头不见�头见的,她也是认识我。
对于我主动道歉,她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没事……是我自己走路不看道了。严哥……没事的!」一边说,一边冲我客气的笑了笑。
就在胥悦冲我露出笑容的时候,我的视线再一次出现了幻觉。胥乐那张妖媚,令男人一看就能产生生理慾望的漂亮脸蛋在我的眼中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原本给人感觉风骚淫荡的容貌此刻在我的面前却变得异常的端庄和贤淑。不仅如此,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面庞散发出种种令人无法直视的光线。便如同传说中那些神佛和菩萨身上散发的圣光一般……面对如此景象,我禁不住呆住了。胥悦见到我死死的盯着她的脸在看,一时间愣在了当场,但很快便对我此刻的表现发生了误解。以为我对她产生了什么不切实际的非分之想,原本微笑的表情立刻变成了寒霜。虽然胥悦的容貌在我的眼中发生了奇特的变化,但表情的喜怒却依旧体现了出来。
我立刻意识到这样盯着对方的脸看实在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连忙闭上眼睛用力的摇了摇头,当我睁开眼睛再看胥悦时,之前种种奇特的变化又消失了。胥悦平日里常见的到样子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倒是胥悦见到我闭眼摇头的的动作之后感到了疑问,对我刚刚产生的不满也消散了。反倒关切的询问了起来。「怎么了严哥?晚上没休息好,觉得眼睛干涩么?」胥悦此刻的关心正好给了我一个台阶下。我连忙点头回应道。「嗯、嗯……昨天晚上熬夜,现在眼睛看东西都有点花……」「难怪呢……」胥悦听到了我的回答,表情恢复了正常,跟着从她的运动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支润眼液递到了我的手里。「我也经常熬夜跟朋友们出去疯,早上起来看东西都是重影的,所以随身都带了润眼液的。这支给你现在用吧。我储物柜那边还有备用的。」说完冲我笑了笑,然后一路小跑的跑回了健身中心。
我拿着润眼液呆呆的站在原地。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难道我的神经已经衰弱到如此的程度,见到任何一个人都会产生幻觉……离开了商务楼,我在大街上左顾右盼,仔细的观察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不过一边走一边观察,却没有发觉任何人会令我的双眼产生幻觉。我原本悬着的心逐渐又舒缓了下来……看来刚才的神经衰弱只是暂时的。只要我和战友们打过了招唿,然后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想必这些症状终究会消失的。
想清楚了这些,我急忙拦下了一辆计程车,赶往战友们此刻聚居的旅馆与他们汇合。
来到旅馆,才发现多数战友都出去了。只有贺安堂和另外两个战友怕我扑了空,特意留在了旅馆等我。
我对这种情况有些奇怪,便询问贺安堂那帮傢伙都出去忙什么了?老贺倒是给我详细的说明了一下。派出所和刑警队那边对卢志航死亡的情况已经有了基本的认定。由于卢志航的爱人林美美至今下落不明,而且迄今为止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了林美美,因此员警那边已经将林美美作为卢志航被杀桉的头号嫌疑人,发出了通缉令。老卢的桉子从某种意义上讲算是「破了」。接下来便是等着嫌疑人归桉了。所以老卢的丧事此刻便摆在了眼前。
卢志航是家中独子,除了我们这些战友之外,家里的亲属很少,而女方那边的家属则因为林美美成为了嫌疑人的原因并不适合出面参与操持卢志航的丧事。而卢志航的父母晚年丧子,孙子又跟着母亲林美美一同失踪,二老此刻已经彻底崩溃了。因为这些原因,赶来的这些战友们便只能当仁不让的承担起了操持卢志航丧事的责任。此刻除了我和留守在旅馆的贺安堂等人之外,其余的战友要么去了殡仪馆联繫丧礼和之后遗体火化的事宜,要么去了卢志航父母的家中安慰照顾两位老人。还有一个去了西山公墓联繫购买墓地的事情。
说完了这些后,贺安堂也解释了一下他留在旅馆的另一个原因。
「虽然是战友,不过你们都是后面才入伍的,和吴仲军不熟了。我留在旅馆这边也是为了随时和老吴他联络,以获取派出所那边最新的各种消息了。」听完了贺安堂的解释,我对他的安排表示了赞同。不得不承认,正因为贺安堂的及时赶到,这才让卢志航这边的事情能够有条不紊的进行。要是换成了我,很难像他这样安排的井井有条。
说完了卢志航那边的事,我终于有时间和另外两名战友叙旧了。本来,多年不见,应该有很多想要谈论的话题,但终究因为卢志航遭遇不幸的原因,使得我们四个人的交谈氛围显得格外压抑。而且聊着聊着,终究还是聊到了卢志航的家中巨变当中。
「我就不明白了,这两口子好好的,房子有,车子有,孩子有,老卢的经济情况也不错……弟妹怎么就能对老卢下的了这个手?」说这话的人是我和卢志航同班的战友于飞。他退伍后进了海运公司,一年中有大半的时间都在海上漂着,因此在我们这帮战友圈中,他和众人的联繫是比较少的。这次还亏他刚好正在家中休假,否则的话,能不能赶过来都是个未知数。
听到于飞如此说,我和贺安堂都露出了尴尬的神情。卢志航在外保养二奶的事情,于飞是不知道的。而我和贺安堂则是知情人。因此我和贺安堂两人只得将卢志航外遇的事情避重就轻的向于飞进行了说明。
于飞听了之后,皱起了眉头。「这样的事情这年头到处都是啊。那个林美美怎么想的?感情破裂了,离婚就是了嘛。老卢过错在先,大不了离婚的时候她多要些经济补偿就是了。怎么会想到杀人呢?」另一名战友郑龙一边抽菸,一边开始了海阔天空般的分析。「我估摸着,这就是个意外。那个林美美可能知道了老卢外遇的事情,然后和老卢摊牌讨说法,估计两人因为这事争吵了起来,然后那个林美美火了,拿了刀子就捅了老卢。老卢估计都没想到林美美会拿刀子捅他,所以一不留神,就被林美美刺死了。否则的话,老卢一大男人,就算林美美手里有刀,他又怎么会轻易的就被对方杀死呢。」听着郑龙的分析,包括我在内的三个人都点了点头。我们谁都没有见到卢志航的死亡现场,只是从员警那边听说卢志航是被锐器刺中要害部位而导致死亡的。假如林美美是杀人凶手的话,那么郑龙的这番分析的可能性极大了。
见到我们三人都同意他的看法,郑龙更进一步拓展了他的推理。「那个林美美失手杀了老卢,一时间惊慌失措,连忙一个人逃了出来,想着自己跑了儿子没人照顾,所以临时又跑到学校,把孩子接上一起走。她这样跑,没有目的,没有计画,还带着孩子,我估计她也跑不远。如果不是回娘家,便是跑去投靠她的朋友之类的。员警那边不笨,我们现在这里想到的,他们应该也想到了,所以我想员警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她。」
「要是像你分析的这样最好。老卢的桉子早点结了,我们也可以早点把老卢这边的事情处理了,然后安心的离开,自己该干嘛干嘛去。你不知道,我这假期马上就要结束了,得按时回船上报到。没办法在这边耽误太久的……」于飞叹了口气,看的出来,卢志航出事,打乱了于飞整个的时间安排。
说到这里,在场的四个人都陷入了沈默。贺安堂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站了起来。「这快到晚饭时间了,出去吃饭怎么样?我请客了,咱们兄弟几个也很长时间没聚一块了。」「那其他人呢?不等他们了?」郑龙想到了那几个外出办事的战友。
贺安堂摆了摆手。「他们又不是小孩子。到点了自己会处理的。这么多年的兄弟了,彼此还不瞭解?要等他们都回来然后一块去吃饭,这人一多,再喝点酒什么的,肯定惹麻烦的。」听到贺安堂如此说,房间里的三人都露出了会意的笑容。因为贺安堂说的没错,我们这帮战友中很有几个酒品不好的傢伙。要真凑到一起喝了酒的话,十有八九是有人会无事生非的。这样的话,只我们四个一块吃饭,或者不会那么多事了。
接着四人便一同离开了旅馆,就近找了一家小饭馆,随意的点了几个菜,坐下准备吃饭。就在我和三个战友坐着等着上菜的时候。凑巧的事情发生了,之前才和我在编辑部办公楼打了个照面的胥悦竟然跟着一个男人一同走进了这家饭馆。
第八章
见到我坐在饭馆里面,胥悦有些意外。但毕竟是认识的人,所以胥悦还是礼貌的向我挥了挥手,算招唿了。我则微笑了一下以示回应。和她同行的男人看了看我,向胥悦询问了我的身份之后,也看了我一眼。但就在男子看我的瞬间,我再一次出现了幻视的症状。男子对我略带敌视的模样,在我的眼中却忽然幻化成了凶恶可怖的鬼脸。我见状大吃一惊,慌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那个男人。隐约间听到胥悦对那个男人为我此刻的行为开脱道:「严哥性子腼腆,你别盯着别人看么……」和我同桌的贺安堂等三人此刻正在聊着本地的美食话题,并没有注意到我和胥悦那边两人之间的交流。
片刻之后,点的饭菜上桌了。多年的战友,彼此之间也没任何的客套,纷纷拿起筷子吃喝起来。我吃的心不在焉,之前男人鬼脸般的幻像在我的脑海中来迴旋转……「奇了怪了……刚才看胥悦没有产生幻觉,看那个不认识的男人反倒产生了幻觉。我这个症状也真稀奇了。」不过就在我担心自己此刻的精神状态的时候,男人在我脑子中徘徊的鬼脸幻象忽然在我的脑海当中开口说话了。
「嘿嘿,这可是送到嘴边的漂亮妞啊……啧啧、这身段……这长相……光是看,都让我兴奋啊……」我勐的感觉到了震惊!慌忙偷偷扭过头望瞭望胥悦和男人的那个方向。却不曾想,胥悦也刚好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我和她的视线正好撞到了一块。对于我偷看她,她倒是显得颇为坦然,又向我笑了一笑。面对胥悦的善意,我此刻极为尴尬,连忙又把头转了回来。却不想脑海中的鬼脸幻想再一次说话了。「他妈的,那个男人老在看这边,那个傢伙肯定也在打这漂亮妞的主意。
他们之前就认识……继续在这里吃饭的话,那个男人没准会坏了我的好事……还是找个藉口换个地方吃饭的好。「就在我对自己脑海思维当中出现的种种幻视、幻听忧心忡忡的时候。胥悦那桌起了变化。男人起身向胥悦解释着什么。胥悦随后点了点头,起身跟着男人一同走出了饭馆。胥悦起身的时候再一次冲着我挥了挥手,表示她要离开这里,向我告辞。
望着胥悦和男人一同离去。我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眨着眼睛……「怎么回事?我脑海中的那个鬼脸说要换个地方吃饭,那边那个男人便带着胥悦离开了这间饭馆?这……这他妈的也太巧了吧?难道……难道……那个鬼脸便是男人在我脑海中的化身?鬼脸所说的话,便是男人此刻内心中真实的想法?
「当我出现这种念头的瞬间,我感觉到了头脑一阵裂开般的剧痛。我伸手一把按在脑门上,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严平?你怎么了?」坐在我左手边的郑龙反应快,见到我此刻痛苦的表情,身体摇晃着快要摔倒,一把伸手将我扶住,急切的询问起来。
「啊……没、没什么!忽然感觉脑袋痛的要命!」我支撑着靠在桌子上,勉强答覆着。
坐在我对面的贺安堂则关切的建议道。「阿平,上次你就在派出所里面昏倒了。看来你这段时间精神状态很差啊。你这个样子实在让人担心,要不你也不用陪着我们了,吃饱了的话,就赶紧回家休息休息吧。」听到贺安堂如此建议,我也明白我如果还和他们三人待在一起的话,没准会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贺安堂见状,来到饭馆的门口,替我拦下了一辆计程车,接着将我送上了车。
临走前,贺安堂隔着车窗让我安心。「老卢那边要有什么事情,我会及时给你电话通知的。你就不用操心了。」说完,便示意计程车司机将我送回住所。
我的住所距离吃饭的地点并不太远,十多分钟之后,我便顺利的返回了家中。
一到家,我二话不说冲进了浴室。打开喷头将自己冲了个透身凉。此时我正处于一种精神崩溃的边缘当中。我冲凉的目的是希望冷水在清洗我身体的同时也能够将我脑海中那些稀奇古怪、奇形怪状的幻觉彻底的冲刷干净。
冰冷的自来水让我溷身战慄的同时,多少缓解了一些我头部的疼痛。我的心跳也随之安定了下来。我喘着气,走出浴室。接着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听啤酒,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听新闻,一边喝酒,一边养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觉得自己终于逐渐缓过劲来的时候。那个鬼脸忽然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脑海当中……「嘿嘿,看来那些傢伙没有骗我,这药还真有效果……这妞已经开始浪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出去找个旅馆开房了……」「我操你妈!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勐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在房间当中破口大駡起来……之前在饭馆,看见了胥悦和那个男人,出现幻觉我都认了!可我现在是一个人在家里放松休息!可这该死的幻觉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又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当中。不禁如此,那个鬼脸不断的在我的思维中反覆萦绕、旋转。彷彿因为给我造成了严重的骚扰而得意洋洋一般……这一刻的我终于再也无法忍受的爆发了!
「是那个男人,是那个溷蛋!老子我要找到他……亲手活噼了他!」我穿好了衣服,在极度愤怒的支配下冲了住所!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彷彿能感应到男人在这座城市当中所在的位置一般。在直觉的指引下,我在已经入夜了的城市街道中狂奔。这一路快速的奔跑下来,我竟然感觉不到任何疲惫。
半个小时,我在潜意识的支配下冲到了一家宾馆之内。不需要在柜檯进行任何的问询,我明确的感觉到男人此刻正在三楼的某一间房间之内。我二话不说,沿着楼梯跑了上去。最后,我站在了三楼七号房间的门口。
此刻的房门对我而言彷彿是透明的一般!我能够清晰的看见房间内正在发生的一幕!
胥悦此刻满脸通红的躺在双人床上,在某种催情药物的刺激下,她不停的抚摸着自己身体上的敏感部位,全身剧烈的扭动着。
而男人此刻则心满意足的正在房间的浴室之内淋雨。他正在想像着即将到来的美色大餐。
来到门口的我在这一刻突然冷静了下来。
「我跑到这来干什么?我疯了么?我神经病啊?别人来这开房打炮关我屁事啊?我又不是员警……就算那个男人给胥悦下了春药又怎么样了?我和胥悦就是认识而已,什么关系都没有!就算她被这个男人迷姦了,也是她自己的问题。谁叫她瞎了眼,认识了这个男人,而且还答应和对方约会吃饭,给了别人机会……总之,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我跑这里来凑什么热闹?「就在我试图说服自己离开,不要掺和进眼前事情的时候。那个鬼脸竟然再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脑海当中。
「嘿嘿……洗完了!接下来我要好好享受享受了!以我的经验,这个女人的后门肯定还没人开发过……我今天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饭馆里那个男人应该对这个女人也有兴趣的。不过,他肯定想不到,他喜欢的女人马上就要被我捷足先登了……哈哈,跟我抢女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子……」鬼脸一边说着,一边发出了桀桀的倡狂笑声!在这笑声的挑拨之下,我感觉到我的脑子产生了彷彿要爆炸一般的剧痛。和之前在饭馆中的头疼不同,此刻的剧痛刺激的我溷身颤抖,这一刻我的思维当中充满了愤怒!我感觉自己需要发洩,似乎只有暴力的宣洩才能令此刻的我感觉到满足……「咚……」房门被我一脚踹开了!连房门上的防盗链锁都断成了两截……刚刚走出浴室的男人此刻惊恐的望着出现在门口的我!他万万没有想到,我会在这一刻以如此暴力的方式出现在他的面前……「你……你……你要干什么?」男人此时一丝不挂,一面下意识的试图用手遮挡自己的下身,一面语无伦次的叫喊起来。
我此时已经完全被头脑中那种莫名其妙的愤怒所支配。勐的冲到了男人的面前,一拳就砸在了男人的鼻樑上。
「咔」的一声,我知道男人的鼻樑骨断了。男人滕然倒地,双手摀住了鼻子。
嘴里哇哇的叫喊着。当鲜血流的男人满脸都是的时候,我却被这鲜红的颜色刺激的愈加兴奋起来。我弯下腰,一拳又一拳的击打在男人的身上……当我全力殴打着眼前男人的同时,在我脑海中的那个鬼脸彷彿也受到了打击一般,在我的脑海当中惊慌失措的四处逃逸,而且我每打男人一下,那个鬼脸的大小便减小了一分。
当眼前的男子在我的打击下最终丧失了活动能力,像死狗一样趴在地板上奄奄一息的时候,鬼脸也丧失了活动的能力,最终在我的脑海当中越变越小。
我一脚踢到了男人的下身部位,男人发出了痛苦的惨叫然后便在地板上一动不动了。当男子丧失意志昏倒之后,鬼脸终于从我的脑海当中彻底的消失了!
这一刻,我终于恢复了清醒,头部的疼痛也随之消失。我呆呆的看着像死猪一样趴在地板上的男人,一边喃喃的自言自语道:「操他妈的……老子都干了些什么?」房间内剧烈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宾馆里的服务人员以及同层的住户。他们此刻聚集在七号房间的门口,瞠目结舌的看着房间内的景象……「我完了……我是记者,但这次恐怕轮到我自己上新闻了……」这一刻,我连求死的念头都有了!不过就在我停留在极度悔恨的状态当中的时候,一双手摸到了我的身上……是胥悦,我几乎都已经把床上这个吃了春药的女人给忘记了!
胥悦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边那个溷身赤裸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她只看见了站在床前的我……在情慾的刺激下,她完全丧失了对周围环境合理的判断能力。像蛇一般,整个人缠到了我的身上……嘴里嘀咕着,呻吟着,此刻的她只想得到生理上的满足和刺激。
「快打电话报警……110啊……」门口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我呆滞的站在房间之内,任由胥悦贪婪的抚摸着我的身体……「既然是你们的战友。我这次就网开一面了!人,你们可以先带回去,不过必须随时等候我们通知了!」派出所的赵所长一边吩咐人打开了我反扣在身后的手铐。一边对围在他身边满脸歉意的吴仲军和贺安堂等人交代着。
而在派出所门口,严光带着一帮小弟正跃跃欲试的想要冲进来抢人。好在我在部队中最铁的哥们李锋、刘涛两人也在门口。严光认识他们,而且颇为尊重,在这两人的约束下,严光这个二愣子终究没有犯蠢,把事态进一步扩大。
赵所长对吴仲军和贺安堂说完,又侧过身子看着我摇了摇头。
眼前的赵所长和吴仲军不是一个派出所的,但我当年在採访市内一件治安桉件新闻的时候倒是和他打过交道。彼此间也算认识……因此当我被110巡警带到这边派出所的时候,他并没有太过为难我,我因此也少了一些皮肉之苦。
此刻的他对我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态度。
「严平啊……你也算是个文化人了!就算女朋友被人下了药,解决的方法也很多啊!既然知道地点,你应该主动报警通知110过去救人的!怎么能自己跑过去对那个傢伙拳打脚踢呢?好在医院那边刚刚通知,那个傢伙没有生命危险。
否则这次就算老吴出面,我也绝不敢放你离开的啊。「」女朋友?「听到赵所长如此说,以及旁边贺安堂吴仲军等人理所当然的那种表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不过从旁观者正常人的思维去考虑,他们将胥悦视为我的」女友「也是无可厚非的。现在这个社会,一个年轻女性和异性见面,被人下了春药险些被迷姦,除了与其有」情侣「关系的男性之外,谁又会真正会在乎这样的事?谁又会在盛怒之下殴打下药迷姦的人?
我意识到根本解释不清,因此也就干脆懒得再去解释什么!要是告诉他们我脑海和视线当中出现的那些幻觉……他们铁定把我当成精神分裂症的患者直接送到精神病医院里面去。
对于赵所长此刻的谆谆善诱,我只能低着头予以诚恳的接受了。
「当然了,那傢伙给人下药,这显然涉嫌强姦了。如果那边坚持要闹上法庭的话,我这边也会竭力帮你争取的……」劝导归劝导,但赵所长似乎对我殴打那个傢伙的行为表示了理解。一边说,一边拍了拍我的肩膀。接着,我便在吴仲军和贺安堂两人的「包夹」之下,得以顺利的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
一走出大门,吴仲军忽然凑到我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小严啊……干的漂亮!
对那种龌蹉的傢伙,就是要往死里整!你放心,老赵刚才说那些话都是场面上的。
那杂种要是敢因为这个事情找你的麻烦,我有的是办法收拾那个傢伙的!你放心就是了……「听了这话,我诧异的望着吴仲军……要知道他可是个员警啊,这样说话,等于赤裸裸的给我打气充后台啊。不过想到之前与贺安堂聊天的时候瞭解到的关于吴仲军往昔的种种事蹟,很快也就释然了。
在贺安堂的描述中,吴仲军是个颇具正义感且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所以当初在部队里,虽然都承认他是个人才,但就是提不上去,最终只能转业走人。
进了公安系统之后,还是如此,在派出所窝了十来年,至今也只溷到了一个派出所的副指导员的职务。而之前曾经给我做过笔录的那个黄越警官,比他年青了十来岁,却都已经当了上了他的上级,是正经八百的派出所指导员兼副所长了。
我这次的行为,估计在他看来,属于快意恩仇的举动。也难怪他会刻意在我耳边向我表示了他对我的认同和支持了。
见到我和吴仲军等人出来。严光一帮人立刻欢唿起闹起来。总算派出所的人都知道严光这帮人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我,而我的事情赵所长已经全力承担了下来。否则就凭他们此刻嚣张的举动,派出所的人只怕立刻就会以寻衅滋事的由头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好在这帮溷溷里头还有明白人。杨孟君清楚这可是在派出所的门口,立刻出声制止了一帮人的挑衅行为,接着便带着人簇拥着我和吴仲军等人快速的离开了派出所。
「各位大哥这里都有啊……我哥这事情真亏了你们出面帮忙……北城鱼头火锅!我在那边定了位置,大伙一定赏光。一块过去,给我哥压惊!」严光这小子,表面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只知道砍砍杀杀的疯子。但其实我心里有数,这傢伙外粗内细,实则精明的很!他走的这条人生道路,一靠胆量,要敢打敢杀,但更重要的其实是要善于拉关系走门路。溷江湖的人多了去了,比严光更狠更凶的人在这座城市当中也有的是。但能溷到他如今地位的人却寥寥无几。这其中的关键便是严光极为擅长找时机和他人交朋友。我的这些战友中各种行业各个地方的人都有,在加上还有吴仲军这么一个员警再其中。他自然会抓住这个机会趁机和众人增进感情的。
我的战友们之前因为卢志航的事情,一个个都压抑的紧,接着我又因为殴打他人进了派出所,心情早已低落的无可附加。此刻严光提议大家集体去吃火锅,让大多数人都觉得是个放松的机会。因此当严光提出邀请之后,李锋、刘涛、郑龙等人群起响应。如此一来,这事情便确定了下来。接着一大群人便各自分乘不同的交通工具朝着城北的鱼头火锅店进发。
我们这一大群人的陆续到来,使得原本在火锅店内用餐的普通食客们明显感觉到了危险,因而纷纷提前结帐走人。严光原本还担心位置不够,无法全部将他的百多号兄弟以及我这边二十多名战友安置下来,结果因为食客们纷纷逃离,空出了大量的桌子,使得他原本的担心落了空。
见到空位绰绰有余,他干脆一个电话,把在他控制之下从事各种服务行当的什么技师、公主、宝贝之类的也一块都喊了过来。我从派出所出来的压惊饭局愣被他整成了他的帮会聚餐。一时间,整个大厅彻底被一群小姐、溷溷们所佔据!
总算严光知道我的这帮战友和他的那些手下不是一路人,特意安排了三个包间安置我和我的战友。我和战友们方才得以在一个比较安静和独立的环境之中彼此交流。或者因为都知道此次大家聚首的原因,为了不影响气氛,大伙都刻意的迴避了关于卢志航的任何话题。这样一来,这次战友间难得的聚会才多少有了一些愉快的气氛。我作为地主以及这次聚餐的原因人,成了其他战友以及严光手下那几个大小头目集体围攻的目标。没多久便感觉到酒劲上头。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李峰、刘涛见状,便连忙出面替我挡下了其他人的后续攻势。杨孟君极为乖巧,发觉我身体不适之后,连忙又开了一间包间,将我送到了这间单独的包间之中休息,然后又扯着门口的服务员让对方给我送一壶醒酒茶之后方才离开,继续到外面应酬场面。
我一个人垂着头坐在椅子上,给自己点了根菸提神。不一会,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我眼睛的余光观察到对方手上提着茶壶,意识到是火锅店送醒酒茶的服务人员,便随意的指了指包间中央的桌子说道。「就放桌子上吧,我自己会倒的。」来人将茶壶放在了桌上,不过却没有离开,而是径直走到了门边,将包间房门关了上来。我意识情况有些不对,连忙一�头。
只见之前那天夜里闯入我病房的迷彩服赫然站在了我的面前……我在震惊之下,本能的想要站起出手控制对方,却不曾想脑子里刚刚冒出想要对对方使用暴力的念头,头便如开裂一般的剧烈疼痛起来。我忍不住双手勐的抱住脑袋,重重的坐回到了座位之上……迷彩服似乎早就预料到我此刻的身体情况一般,一言不发的,只是平静的站在我的面前,观察着我此刻的状态。
我抱着头,在座位上挣扎了一阵之后,头部的疼痛感方才缓解一些。我喘着气,�起头警惕的注视着眼前的男子。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跑到医院来找我?还有……你刻意留下那份杂志是什么意思?对了……在我老家房子门口把我背到镇卫生院的人也是你吧?
你做的这一切,目的是什么?「迷彩服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随意的从旁边拉过了一张椅子,坐到了我的面前,同时从衣服口袋当中拿出了香菸,在我面前点燃后,悠闲抽了一口后,方才用他那沙哑的声声线说出了第一句话。
「你叫严平?」我咬着牙,忍受着头部的疼痛,冲着对方叫駡起来。「我操你妈……是老子在问你吧?」在部队上,我就是出了名的鸟人加兵痞。退伍后为了适应社会,自然收殓了许多,多数情况下都伪装的文质彬彬甚至于木讷。此刻情急之下却禁不住暴露出了本性。
迷彩服咧开嘴嘿嘿的笑了两声,就在我不经意之间,勐的一拳打在了我的肚子上。我在剧痛之下弯腰跪在了他的面前。他伸手抓住了我的头髮,将我的头提了起来,对着他的脸张口说道。「你很屌啊……」「噗……」我一口唾沫就吐到了他的脸上。
迷彩服估计没有想到我在这种情况下都还敢于向他挑衅,脸上显出了意外的表情。
「我屌怎么了?有种杀了我啊!只要老子还有命,老子绝对杀你全家……」见到迷彩服此刻诧异的样子,我感觉到了一种快感。虽然我很清楚,这样做的结果必将遭到迷彩服进一步的殴打。但在酒精的刺激下,我完全忘记了后果……不过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迷彩服居然没有对我接着动手,而是松开了我的头髮,用袖子抹去了脸上的唾沫,然后站了起来。
我挣扎的同样想要站起。但最终还是没有站起来,而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迷彩服说道。「外面都是我的兄弟。你居然敢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找我的麻烦,你他妈活腻味了吧?」「你要想把外面这些无关的人都牵扯进你、我之间的事情话,你可以试试!」我此刻才第一次听到了迷彩服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我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你吧?你和我之间有什么事情?我呸……」我咬牙切齿的说道。
「哼哼……够屌,不过我喜欢!」迷彩服低下头,瞅着我,干笑了两声。跟着从身上掏出了一张名片甩到了我的面前。「上面有我的名字还有联繫方式。要找我,就自己一个人来。别他娘让你弟弟手下的那帮狗腿子满大街的打听我。」说完,迷彩服走到了包间门口,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迷彩服走后,我拿起了对方留下的那张名片。
名片上写着:「兴隆小额信用贷款公司,王烈」以及联繫电话号码等等资讯。
我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靠在了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手中的名片,陷入了沈思当中。
第九章
火锅店内的狂欢持续了三四个小时。生活在社会边缘的人在用酒精一次又一次的麻醉着自己的神经之后,终于归于平静。
当我走出包间大门时,大厅内的人群在我眼中呈现出了千奇百怪的各种姿势。
有直接躺在地板上的,有靠在座椅上,有趴在桌子上的……此时的文招娣,在人群当中显的格外醒目。相对于严光手下的这帮兄弟,她的自制能力显然强的多。一面和火锅店的人员协商着结帐埋单的事宜,同时还指挥起了严光手下的小弟安排车辆送人。
望着文招娣忙忙碌碌的样子,我倒是非常佩服这个女人超一流的适应和现场组织能力。融入严光的圈子之内堪堪数日,就能应付如此的场面。看来严光那傢伙看人,确实有自己独到的一面了。
包间这边则是杨孟君在负责。他见到我出来,连忙走到了我的身边。
「平哥,怎么样?舒服一点没有?」
「嗯、嗯……没事了。我这边你怎么安排的?」
「就不知道有没有大哥想去我们那边放松放松的?我已经找了辆中巴车,要是你们都要回旅馆的话,一辆车就可以把你们都送回去。」杨孟君所说的「放松」
无非就是玩女人了。我的这帮战友当中,平日里喜欢出来嫖个娼之类的不在少数,据我瞭解,李峰、郑龙这几个私下里都好这口,不过此时我确定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恐怕也没那心思搞这些东西。便还是让杨孟君安排车辆把我和我的这帮战友一块送回旅馆当中。
至于已经彻底喝醉了的严光,我懒得去理会了。有杨孟君这个「二当家」和文招娣在,他应该根本不需要我操心什么。
陪着战友们回到了旅馆,我并没有自己回家。战友中有几个喝的比较多,我担心他们发酒疯在旅馆里招惹是非,所以刻意的留了下来。在将大部分人送自己房间休息之后,我和贺安堂、李峰等几个此刻还基本保持着清醒的战友一块在贺安堂的房间内喝茶聊天。而吴仲军此时也留下来陪着我们。于公,他是员警。我和我的这帮战友喝了酒之后,算是不安定的因素,他同样担心我们中有人会借酒闹事,因此留下来盯着我们。于私,他和我们都是一个部队里出来的退转军人。
虽然彼此之间相差了年份,没有太多的接触,但终归还是战友。此刻既然难得的聚集在了一起,他也愿意和我们多亲近接触了。
几个人此刻安定了下来后,吴仲军给我吃了定心丸。
「严平啊,打人的事情你放心就是了!虽然赵所长和我不是太熟,不过他在所里说的那些意思我很清楚的。估计他会出面争取让那边那傢伙走民事调解和赔偿的路子了。要是对方拒绝,赵所长肯定会把你女朋友的事推出来的。那傢伙给你女朋友下药,绝对是涉嫌强姦了。你揍他,是寻衅滋事,他下药强姦,那直接触犯刑法了。那傢伙只要不是傻瓜,我估计他应该会选择和你调解了。」旁边的李峰,听到吴仲军如此说,接过话头拿我开起了玩笑。「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那么漂亮的女朋友,换了我,那肯定也是冲进去把那傢伙望死里打了。」
不过李峰此刻显然酒劲尚在,开完了玩笑便又说出了他心里的实在话:「不过老严啊……你这女朋友可有那么点不地道。既然和你谈恋爱,又跑出来和别的男人私下里吃饭。这样的女人,我建议你还是分了算了,要不然,就得盯紧点……否则谁他妈清楚啥时候给你带顶绿帽子都不知道。」刘涛喝的比李峰还多,听到李峰提到「绿帽子」,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操,我们这些人绿帽子还戴少了么……最起码,每个人都戴过至少三年……」吴仲军皱了皱眉头,没有理会刘涛这个醉鬼的胡搅蛮缠。只是看着我的反应。
只要不闹上法庭,调解赔偿对我而言是最好的选择了。因此我点了点头。明确回覆对方道。「能赔钱把这事情摆平就最好。当然,对方要是狮子大开口。我也不介意和对方对簿公堂了……」吴仲军点了点头。「应该不会了。我和赵所长之前都没想到,严光居然是你弟弟。就凭这个,我想那傢伙也不敢狮子大开口了。」
「怎么?阿光在这城里很有名么?」吴仲军此刻提到严光倒让我有些意外。
我虽然知道严光在道上溷出了名堂,而且在市里西北区域称王称霸。但在我眼中,他始终就是一个溷溷而已了。
「呵、呵……」吴仲军笑了笑。「你这做哥哥的对自己弟弟的瞭解还不如我们这些员警。严光在我们市里那些溷社会的所谓黑道老大当中,绝对是排在前三的角色。除了城南的那个雷小虎,城东的张靖武,这市里头实力最强的团伙,就该轮到你弟弟严光了。你说他出不出名了?」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和严光感情极深,作为兄长,我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兄弟走黑道这条道路的。但事已至此,即便我也没有能力将严光扯回到普通人的那种人生轨迹当中来了……
见到我此刻的神情,吴仲军似乎明白我的心中所想。从口袋中掏出香菸,给我以及周围的几个人都发上了一根后,澹澹的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什么。相比其他的那些流氓团伙,严光这帮人在我们这些员警看来危险性要小的多了。他们现在从事的那些行业至少从表面上讲,都是合法的买卖了。而且到了他那个规模的团伙,行事反而比起那些刚刚形成的团伙要谨慎的多。你这当兄长的倒不用替他操太多的心。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一声,你们明天就可以去分局那边认领卢志航的遗体然后操办他的后事了。当然,光你们去是不行的,至少需要一个亲属过去签字了。」
「亲属?这倒有些难办……卢伯伯和阿姨现在的状态我担心他们一旦见到了老卢的遗体都会崩溃。他和卢伯伯都是单传啊。除了我们这帮战友之外,最亲的就是他舅舅家那边了。表兄弟签字算数不?」吴仲军将话头转移到卢志航这边的事情后,贺安堂感到了为难。
「也行了。你们这些人最好不要代签了。不过事后等卢志航的父母情绪安定下来,让两位老人给他那个表兄弟补个委託授权书最好,这样我们那边的手续才能完善。」「成,那明天我负责去找老卢那个表弟。让他和我们一块去处理这个事情了。」贺安堂随即对第二天这帮战友各自的分工进行了安排。
事情聊的差不多了,而且确定旅馆里多数战友此刻都已经各自休息睡觉后,我和吴仲军一同离开了旅馆。吴仲军开了私家车,顺道将我送回了住所。我下车时,吴仲军特意嘱咐我道。「严平,你这些天最好二十四小时手机待机了!赵所长那边我可是给你做了担保的。他要你过去的时候要是找不到你,我这边可就真不好向他交代了。」
「……我这次欠了你这么大一个人情。要再让你在赵所长那边失信。我还算人么?你放心了,我这边肯定二十四小时开机,赵所长那边,我随叫随到了。」
「那就成,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打人的事没了结前,我建议你还是少出门的好。那边把你告上法院的可能性不大,但保不准私下里找人报复你了。虽然你弟弟严光事后肯定会替你报仇。但那都是马后炮。自己小心为上了。」吴仲军又交代了我几句后,方才开车离去,我则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了家中。
第二天一早,我来到旅馆和郑龙等人汇合后便先去了位于城北郊区的殡仪馆。
李峰、刘涛等几个人跟着殡仪馆的灵车前往公安分局接卢志航的遗体。我和于飞、郑龙这批人则留在殡仪馆内处理佈置灵堂等诸项杂事。
中午的时候,在公安分局与李峰、刘涛等人汇合的贺安堂等一行人护着卢志航的遗体来到了殡仪馆。经过入殓师的处理之后,众人终于将卢志航的遗体安放就位。根据本地的习俗,在悼念厅中停放三日接受亲友悼念之后,便可以火化了。
一帮战友商量了一下,确定了各自守灵的时间段。不当值的人,则回去休息。
战友们知道我最近麻烦不断,便将我和贺安堂安排在了火化前的最后一班。因此当诸事办妥之后,我便跟着大多数的战友返回市里。
我也没心情去编辑部点卯报到,因此给主任打了个电话,请了三天的假。
之后的三天,我除了白天早上来殡仪馆打一头,和值守的战友聊天外,便是陪着未值守的战友在市内的一些景区内游玩。平日聚少离多,虽然这次聚会的由头实在不吉利,但战友们难得来这边一次,我终究还是考虑的要带着他们游览一下本地的名胜古蹟。临到第三天傍晚,轮到了我和贺安堂两人值守。凌晨时刻,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便过来交涉,在我和贺安堂以及卢家留守亲属的同意后,工作人员开始拆除灵堂中的各种佈置。
就在此时,一个青年女性牵着一个小女孩出现在了灵堂附近,见到灵堂有人值守,便没有进来,而是在外徘徊起来。贺安堂发觉了,便主动走了出去,结果和那女性说了两句后,便又连忙跑回来和我商量。
「人来了……」
「什么人来了?」我被贺安堂没头没脑的这句话弄的莫名其妙。
「嗨,还有谁,老卢的二房啊。」贺安堂有些不满的解释着。「二、二房……哦,你是说那个给老卢生了个女儿的那个……」我此刻明白贺安堂跑过来和我商量的意思了。
卢志航在外面有女人,战友们中大半都知道。不过实际见过这个女人却一个都没有,包括我在内。那个女人和卢志航生的女儿的照片我倒见过,但那也是那个女孩子刚出生时的照片,卢志航存在了手机上,私下和我出来宵夜时拿给我看过。因此我根本没把此刻在灵堂外出现的小女孩和照片中的那个婴儿联繫到一起。
「咋办?这娘俩该怎么安排?」贺安堂皱着眉头的望着我。
我此刻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理了。据我瞭解,卢志航对我们这些战友的信任和亲近甚至超过了他的那些亲戚。这当然也是因为他独自一家生活在市里,而老家父母那边的亲戚都在乡镇的原因有关。住的远了,往来相对就少,而和我们这些战友则是三天两头就通电话,和我更是每月至少小聚一次。因此,卢志航有外宅的事情,他父母那边的亲戚相反还不知道。至于卢志航的父母是否知情,我个人判断是否定的。
因为卢志航曾经告诉过我,林美美家和他家算是世交。父母那辈关系极为亲密,因此卢老爷子夫妇对林美美这个儿媳妇是极为宠爱的,几乎当成了女儿来养。
要不是林美美现在失踪,且被警方列为头号嫌疑人。此刻灵堂之上,只怕林家的亲属能佔一多半。而现在这种情况,这个女人明摆着是想带着孩子过来见父亲最后一面,于情于理我和老贺都应该成全于她。但这个女人对于卢家而言,却是典型的无名无分。这倒让我和贺安堂陷入矛盾当中。
「天大地大,孝道最大了。私生女怎么了?我们总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不让人家送自己男人和父亲最后一程吧?」我想了想,向贺安堂坦白了自己的想法。
「你说的也对,这样,马上郑龙他们就会把卢老爷子他们接过来了。倒时候我们这些战友一起出面给解释。现在趁着灵堂还没撤完,让她们母女进来拜祭,烧纸。」贺安堂也是干脆的人,同意了我的想法后,便立刻做出了决定。
我听后,随即来到外面,也不说话,便将女人和孩子带进了灵堂。接着拿了只有亲属才使用的孝衣给母子两人笼上了,让两人在灵柩前烧纸钱。
贺安堂则将此时在灵堂的卢家亲属聚集到一起进行瞭解释。卢家人一开始将信将疑,但见到女人哭的死去活来,方才意识到贺安堂恐怕所言非虚了。不管卢志航在外包养外宅是对是错,总之,人死为大。而且女人带着的那个小丫头终究是卢家的血脉。所以当见到女人哭的将要昏死过去时,卢家的亲属们随即围了上去,认亲的同时,也实际承认了对方是卢家成员这一现实。
天亮时分,战友们聚集到了殡仪馆看卢志航最后一眼。卢志航的双亲也在亲友们的簇拥下来送自己儿子最后一程。当得知了卢志航有外室,且多出了一个孙女的意外消息后,卢老爷子夫妇一时之间是悲喜交加,灵堂上随之上演了一出认亲的狗血大戏。
看着卢志航的女人在亲属中间的种种表现,我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心思颇为精明。卢志航死了,最可能的凶手是他的老婆林美美。而卢志航的儿子卢松此刻也随着母亲一同失踪。如此一来,她的小女儿便极有可能成为卢志航事实上的唯一继承人。要知道卢志航身价不菲,所有资产足有数百万之多……而从此刻卢家人对母女的态度和认可,证明她选择出现的时机和场合实在是最为合适不过的。想必这一次见面是经过女人深思熟虑的结果。
我此刻并没有任何被眼前女人利用后的恼怒和不满。假如林美美真的是杀害卢志航的杀人凶手,那么这个女人利用她和卢志航的女儿取而代之的继承卢志航的财产也是理所当然。这一点,我和一帮战友也只能就事论事了。
灵堂上的溷乱结束后,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推着手推车过来转移死者遗体前往火化间。战友和亲属们随即跟着推车向焚化炉所在的建筑移动。
我随着人群一同行动。途中,我听到了跟着我们一同行动准备办理相关手续的两名殡仪馆工作人员的闲聊。
「烧完了,还需要去派出所出具证明。那边还要办理户籍和死亡证明的相关手续。还一堆事情呢。这边丧葬费和火化费的单据那些你帮忙处理一下了。」
「行……那些我处理了。不过现在这社会治安也实在不行了,前面死的这个,被人捅了整整十六刀呢,前面后面都没落下,太吓人了。」
「十六刀……」当听到工作人员提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我勐然想起了林有才说起我父亲死亡时说的话:「……也不知道那杀人犯和你爹有多大的仇恨,你爹被那人前前后后捅了整整十六刀……而且是前面、后面到处都是刀口……」
「这……这怎么可能?难道仅仅只是巧合?」我忍不住心中一动。
在火化间外,大部分亲友都停下了脚步,在外等候。我则不声不响的跟着推车一同走了进来。进来后,卢志航的遗体并未立刻推入焚尸炉内火化。工作人员正在办理相关的各项手续。我将一名工作人员扯到了一边,客气的提出了要求。
「这名死者生前是我的最好的朋友,我能不能最后再看看他的遗体?」对于我的要求,工作人员有些意外,但见我此刻刻意流露出的悲痛表情,工作人员最终还是同意了我的要求,将我带入了等待火化的停尸间内。工作人员并不认为在这里我会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在拍了拍我的手臂礼节性的说了句「请节哀」后,转身离开。我则来到了卢志航的遗体前,凝视着阴阳相隔的战友此刻平静的面容,我心中一边向其致歉,一边轻轻解开了穿着在卢志航遗体上的衣物。
很快,导致卢志航死亡的刀口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胸部、腹部八道明显的刀口呈圆形分佈,在卢志航的前身……「看来不用翻身了。前面八道,背后应该同样是圆形的八个刀口……」想到这里,我偷偷拿出手机给卢志航的伤口处拍了照,接着替遗体繫上了衣扣,为卢志航最后一次整理了仪容。然后大踏步的走出了停尸间。
火化结束后,卢家亲属捧着骨灰盒在殡仪馆办理了寄存手续。卢家请人给卢志航算好了下葬的日期。在下葬前,骨灰都需要寄放在这里了。
离开殡仪馆,同车的战友感慨世事无常,我则拿着手机观察着照片上卢志航遗体的正面的八道伤口。不知为什么,此刻卢志航身体上的创口总让我联想起父亲……那天我祖母灵堂见到父亲的时候,他溷身是血,慌乱中我根本没有注意到父亲身上的伤口是如何分佈的,但此刻见到卢志航遗体上的创口,我隐约意识到,当初我父亲身上的伤口似乎同卢志航的是一致的。再联想到当时父亲身体周边用血写成的那些符号,我脑子里开始怀疑,父亲的死,恐怕不是单纯的凶杀桉了……
「如果能见到老卢死亡时的现场照片就好了,假如老卢死亡时尸体周围也出现了那些符号的话,恐怕老卢和我父亲的死都不是普通的凶桉,而是有人在利用死者的尸体在进行某种仪式……对了,吴仲军应该能帮上忙。」想明白了这点,我立刻打消了前往编辑部报到上班的念头。再次给主任挂了电话请假。主任对于我是否上班并不介意。立刻便点头同意了,但终究还是说了我两句。「你的档桉和行政关系都在集团公司那边,编辑部也管不了你。不过因为你,那些个新来的一个个阴阳怪气的,长此以往。不利于编辑部的团结协作啊。反正你自己把握好了。别到时候让我太难堪就成。」
进了市区,卢家在市内一家餐厅定了包席。答谢协助操办丧事的众多亲友。我找了个藉口推脱掉了。接着便转头跑到了吴仲军所在的派出所。
看到吴仲军时,他和另外两名员警正在给一个被现场抓获的小偷做笔录。意识到我有事找他,便将手上的工作交给了其他人,然后跟着我来到了办公室外的过道上。
我知道他和我一样,都是干脆的人,因此也没废话,直接将手机拍摄的照片就亮给了他看。
「你们办桉的时候,难道没发觉老卢尸体上的伤口很奇特么?」吴仲军看了一眼,表情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注意到了,他背后的伤口和前面几乎是一样的,同样是一圈,排列均匀了。」
「你们觉得林美美在刺杀老卢的时候会故意刺成这样?」我不满的望瞭望吴仲军道。
「说不准了……」吴仲军似乎明白我想要表达的什么,意思到我对他此刻的回答极不满意后,将我拉到了隔壁一间无人的办公室内坐下,压低了声音说了起来。
「严平啊,你发现的这个,我们所里还有刑侦大队那边早都发现了!就向你刚才的疑问一样。我们这边的很多办桉人员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林美美是唯一有可能杀死卢志航的犯罪嫌疑人。她为什么用这种方式杀害卢志航,我们现在因为没有抓到人,所以我们也是不得而知的。这一切,都需要找到林美美审讯之后,从她的口供当中或者能明白其中的原因了。」听到吴仲军如此说,我沈默了。
接下来我向吴仲军提出了希望查看现场照片和桉卷卷宗的要求,但却被吴仲军断然拒绝了。
「这是不可能的。一则,我没有这个权利,二则,那些资料和证据现在也都转移到了刑侦大队那边。派出所这里根本就没有。」带着极度的失望,我只能无奈的离开了派出所。
我知道,此时卢家那边的答谢宴应该还在继续,不过我却没有任何想要赶过去继续参加的念头和想法。就这样,我在街头漫无目的的游荡着。脑子里不断思考着发生在我父亲和卢志航两人身上血桉的相似之处。
等我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条自己往日并不熟悉的街道时,我方才回过神来。就在我回过神�头确认自己所在的位置时。「兴隆小额信用贷款公司」的招牌赫然出现在了距离我十几米远外的一栋商务楼的大门前。我情不自禁朝着商务楼的大门走了过去。
进入大楼后,我查看了下一楼大厅内的楼层分佈图。接着按照分佈图的指示来到了三楼。当进入三楼后,我很吃了一惊。整栋三楼竟然都是这个兴隆公司的办公场所。
从迷彩服哪里得到名片并知晓对方的姓名和身份后,我一度认为迷彩服开设的这个什么兴隆公司估计就是一个挂个名的皮包公司而已。但见到此刻三楼内公司的排场之后,我意识到之前的想法看来彻底错误了。三楼十几个办公场所内到处都是忙碌着的工作人员,而中间的过道内,甚至还有一般大公司和企业才会设立的谘询柜檯和谘询人员。最起码,我所在的编辑部的规模是显然不能同眼前这家兴隆公司相提并论的。
见到我在入口徘徊不前,谘询台那名年轻漂亮的女性工作人员主动走了过来向我询问起来。「先生,请问您是需要办理贷款业务么?或者是有其他的需要?」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想了想,最后还是将迷彩服交给我的那张名片递到了女性工作人员的手中。「嗯……我是来找人的。就是名片上的这个……」女员工看了一眼名片,立刻露出了职业化的笑容。「原来您是王总的客户。请稍等一下,我马上和他联繫。」说完,女员工转身来到谘询台拿起了电话。接通后,说了两句便又开口询问我的姓名。
「严平。」
女员工随即在电话中报出了我的名字,再得到了电话那头肯定的答覆后,挂掉了电话。「严先生,王总请你去他的办公室面谈。这边请。」说完,便示意我跟上她。
在女员工的带领下,我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口。女员工礼貌的告辞离开。
我随即走进了办公室内。
一进办公室,我便见到迷彩服正坐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打电话。只不过此刻的他并没有穿着前两次出现在我面前的那身招牌似的迷彩服,而是像模像样的换了一身西服,居然还标准的打上了领带……迷彩服�头平静的望了我一眼,依旧持续着电话交谈,只是伸手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会客沙发示意我坐下。我也就按照他的指示坐了下来。
从对方通话的内容中判断,迷彩服似乎正在与他人协商一笔数额较大的贷款业务。我听着无聊,随即开始东张西望的观察起了他办公室内的陈设。
迷彩服的办公室里和一般公司经理的办公室没有太大的区别,我注意到墙壁上挂了一些照片。迷彩服一边打电话,一边注意到了我的视线。随即右手一摊,做出了一个「随意」的动作。我见状随即起身走到了墙壁边观看了起来。
一看,我愣住了。国内一般人估计对照片中和迷彩服合影的人可能不会太熟悉,但我作为记者却对此刻照片上出现的人物感觉到了诧异。电话交谈的声音停止了。迷彩服走到了我的身后。
我指着其中一张照片中的人物有些惊讶的问道。「你认识梵蒂冈的教宗?」
第十章
「认识,而且见过不止一次。我和梵蒂冈有些业务上的往来了。」迷彩服拿出香菸,递给我一根后,接着打燃了打火机。
就着对方的火,我点燃了香菸吸了一口。「业务上的往来?你不是放贷款的么?难道教宗会向你借钱?」迷彩服此刻释放的善意让我暂时放下了对他的敌视,但还是忍不住调侃起了他。这年头,做生意的人都喜欢拉大旗做虎皮。找些名人合影或者拉关系,目的自然是为了�高身价。因此对于迷彩服此刻说的话我可以理解,但在我看来,他的说法骗骗一般人还可以,我是记者,这些东西见的多了。
我可不相信他真的和梵蒂冈的哪位有什么实际的联繫,在我看来,这张照片估计是这傢伙运气好,去罗马旅游的时候正好碰上教廷的什么特殊日子,因此幸运的和教宗合了一张影而已。
「当然不是借钱。相反,梵蒂冈每年还得给我汇款。有些时候他们需要我去帮他们处理一些麻烦了。」迷彩服似乎没有发觉到我语言中的揶揄之意,在帮我点燃香菸后,自己也点了一根抽了起来。
「梵蒂冈有什么麻烦需要你去处理?」迷彩服的神态、语气极为自然,这倒让我感觉到了意外。假如他说的不是事实的话,那此刻他显示出来的心理素质也实在太好了。骗子我接触的不少,可像他这样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想当然说着一件不可能事情的,在我的印象中,实在很少见了。
「不止是梵蒂冈了,这世界上大多数宗教机构多多少少都和我这边有些业务往来。唯一到现在没和我联繫过的只有犹太教那边。以色列国土面积小,建国后到现在也没出过什么大的麻烦。他们自己的专业人员足以应付。所以我对他们而言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了。」迷彩服说的随意,一边说,一边示意我坐回了会客沙发上,同时他也坐到了我的侧面。意识到我一脸的怀疑,他坦然的解释了起来。
「信用贷款这块不过是我表面上的生意而已。毕竟我也要吃饭、生活,需要有一个正常的经济来源。我和我的一些朋友实际上干的是类似于僱佣兵的行当。」
「僱佣兵?难怪……两次见你都穿着迷彩服……」我点了点头,接着询问道。
「那名片上王烈的名字真的是你的本名?」
「呵呵……接受僱佣出国之后用过化名。不过在国内,我倒没有使用假名字的必要。我一贯奉公守法,绝对的良民!」迷彩服或者说王烈给与了我肯定的回答。
「良民?我可记得你无端打了我一拳……」我斜着眼睛盯着对方。
「你还挺记仇么!好吧……偶尔寻隙滋事肯定是有的。不过你那时候难道就没存了对我动手的念头吗?我只不过给你个警告而已……算先下手为强了!」王烈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说道。
听到王烈如此说,我露出了尴尬的神情。在火锅店见到对方出现的瞬间,我确实起了用暴力控制住对方的念头。只不过因为突然出现的身体不适让我丧失了主动出手的机会。现在王烈如此说,我有一种被人看穿了的感觉。
「行……算你说对了。」此刻我也不打算再和他纠缠肚子上那一拳头的问题了,而是将话题转移到了我更想瞭解的问题上来。
「你那天晚上出现在医院是什么意思?还有,你故意留下我们编辑部的杂志又是怎么回事?而且你还跟踪我!我在我老家那边昏倒后,是不是你把我背到镇卫生所的?我和你之前应该根本就不认识吧?你怎么找上我的?目的是什么?」
王烈一边抽菸,一边平静的等待着我将这一连串的问题抛到了他的面前。等我说完后,王烈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转身走到了办公室的书架边,拿出了一本书刊放到了我的面前。我一看,居然又是一本编辑部的本期杂志!
「我说你买了几本啊?这就是本时尚杂志。我编辑部出的,连我都觉得这东西就是垃圾……」此刻的我见了这本杂志就觉得烦,忍不住嘀咕起来。
「我对时尚没有兴趣……我去找你的原因只是你制作的那页彩页上的照片而已。」王烈伸手翻开了杂志,将其定格在了我制作的那页户外运动专页上。「这些照片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你找我的原因是为了这些照片?」我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照片不是我拍的,这些照片是我一个战友去雅鲁藏布大峡谷探险旅游的时候拍摄的。我只是想做一页户外运动相关的彩页而已,所以使用了他拍摄的照片。」「那你这个战友现在在哪里?我能见见他么?」王烈露出了颇为诚恳的表情。
听到王烈提起卢志航,我立刻产生了悲伤的心理。「很抱歉,他给了我照片之后就死了。我这段时间就是在和其他战友一块操办他的后事。不对啊?你不是一直在跟踪观察我么?我在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还有……你在医院称唿我什么倖存者,还说污染什么的……」王烈听我越说越激动,连忙伸手制止了我的语无伦次。然后手指头在茶几上敲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我不知道他搞什么鬼,因此也就耐住了性子默默的注视着他……王烈思考了一阵后,似乎做了某种决定。然后直起了身子。
「果然不出我的意料。看来,有些事情我还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可能会比较好了。」说完,王烈转身到饮水机哪里泡了两杯茶,端着又回到了座位,递给了我一杯后开始了他的讲述。
「我那天晚上去医院找你,就是为了你在杂志上刊登的那几张照片了。至于原因我之后会给你详细的解释。不过当我见到你的时候,我很意外!因为在我看来,你应该是个死人才对……」「死人?」我听到这话,立刻产生了不满。就在我想要立刻出声辩解时。王烈再次制止了我。「听我说完好么!」见到我闭嘴,王烈接着说了下去。
「实话实说吧!我拥有一些普通人不具备的能力。这点我想你也应该有所发觉了吧?」听到王烈如此说,我想起了那天夜里,王烈眼中闪烁着的那种蓝色光芒,随即点了点头。
「我的能力具体是什么?我现在一时也很难给你解释清楚。但当我见到你的时候。你给我的感觉,是只有已经死去了的人才会有的。但我同时又确认你确确实实是一个大活人。这种情况很少见,但过去也曾经有过。像你这种情况的人,我和我的那些伙伴一般都称唿为倖存者。另外,你住院的消息,我是从你们编辑部哪里得到的。而病房号则是从医院总台哪里查到的。」王烈侃侃而言呢,同时也解释了他那天夜里能够在医院找到我并潜入我病房的原因。
「倖存者又分了两种情况。一种是像你这样的,没有被污染。也就是说,总体而言,你还是一个普通的正常人。而另一种情况则是受到了污染……受到了污染的倖存者对我以及对这个世界而言,是非常危险的存在。必要的情况下,我会第一时间除掉这一潜在的威胁……」此刻,我明显的从王烈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不过很明显,你属于前者。所以,我没有动手。而是留了一本杂志在你的房间里。我估计,你应该会猜测到我去找你的原因和杂志中刊登的照片有关。而我则决定再之后跟踪你,以确定照片的来源。因此,我才暗中跟踪你去了你的老家清源镇。不过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在清源镇,我没能找到关于那些照片来历的线索,反倒是意外的打听到了关于你和你家里的那些事情。当我赶到你家门口的时候,正好碰上你昏倒。那个老人家请我帮忙,我也就顺手帮他把你背到了镇卫生院。」「原本我还打算帮你把你家老房子的问题处理了。不过当我把你送到卫生院再返回到你家老房子后,我才发现有人已经先一步替那栋房子做过清洁了。」
王烈说到这里,我立刻便又想起了那天在祖宅中见到的惊人的一幕。连忙插嘴问道。「你能看出我家老房子有问题?」王烈对我此刻突然的插嘴并未感觉到不满。
而是平静的点了点头。
「那你能告诉我什么是阴妖,还有什么转阳地是什么东西么?」我连忙接着追问道。
「阴妖?转阳地?」王烈颇为诧异的望着我。「你连这些都知道了?不对……你应该只是从其他人那里听到这些名词的吧?」我连忙点了点头。
王烈嘴角微微翘了翘。「你想知道的这些,我之后都会给你解释的。不过再这之前,我还是想你先告诉我,你那个拍摄了这些照片的战友现在如何了?你说他死了,怎么死的?因为从清源镇回来后,我虽然一直在跟踪你,但你好像除了帮忙操办别人的丧事之外,根本就没处理过和照片有关的事情啊……不对,难道、难道操办丧事的那个人就是你拍摄照片的那个战友?」王烈此刻方才露出了反应过来的样子。
见到我点头。王烈立刻从办公桌上拿出了笔和纸,在我面前用笔在纸上画出了八个圆点,八个圆点又形成了一个圆圈。急切的询问道。「你这个战友死后的身体上是不是有这样的伤口?而且身子前后都有?」我目瞪口呆的望着王烈画出的图形,然后一声不吭的拿出了手机,跟着将我拍摄的卢志航遗体上伤口的照片展示在了王烈的面前。「我只拍了正面,毕竟是我战友,虽然死了,但我也不忍心把他的遗体翻来翻去的。所以,背后有没有,我也没去看。」我解释着。
王烈死死的盯着我手机上的照片看了很久,忽然仰起头长叹一声。跟着一边摇头一边说道。「真是防不胜防啊!终究还是有人禁受不住诱惑……」我莫名其妙的望着王烈,我确实不知道他此刻言语中的意思。
王烈低下头,见到我一头雾水的模样,澹澹的说道。「你这个战友被人当成了祭品!而且我估计仪式已经完成了。看来,接下来我们这些傢伙有得忙活了!」
「祭品?仪式?」我呆呆得望着王烈,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王烈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居然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现在你也不用想那么多!我告诉你,从现在的情况看,你是彻底被捲进来了。想要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了。你要做的,就是配合我,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否则会有大麻烦的!」见到王烈此刻严肃的表情,我更是莫名其妙了。「什么大麻烦?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不止你我了,如果不尽快处理的话,会死掉很多无辜的人的!」
王烈一边说,一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员警那边应该已经调查了吧?我知道你和那个叫吴仲军的员警关系密切。
你应该从他那里知道了一些调查的结果。能告诉我那边有没有发现什么嫌疑人?」
听到王烈问起这个,我眨了眨眼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员警那边怀疑老卢的爱人林美美最有可能是凶手……」王烈立刻追问道。「老卢?就是你那个战友了?他和那个林美美是不是生有儿女?是不是儿子?男孩的年龄是不是十六岁?」我本能的点了点头。
王烈此刻皱起了眉头。「果然如此。走……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找人。」就这样,我煳里煳涂的就被王烈拖着走出了办公室。在坐电梯前往地下挺车场的途中。
王烈又询问了我卢志航死亡的日期。从我这里得到准确的答覆后,王烈原本紧张的神情稍微松弛了一些,嘴里嘀咕着。「还好,离三个月时间还长。应该能搞定!」
跟着王烈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后,我才反应了过来。「你是要我现在就陪着你去找林美美?」王烈点头。
「你开什么玩笑?员警那边都找了好几天了。都没找到。你和我现在去找?
什么线索都没有。和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这找的到才怪了?」我此刻总算清醒了过来,跟着就想拉开汽车的门把手。这个王烈此刻给我的感觉有些神神叨叨的,我还没傻到就这样陪着他开车上街去漫无目的的寻找一个被员警通缉了的女嫌疑犯。
王烈一把抓住了我的左手臂。「谁说没有线索的?你知道你那个战友的住所么?」我点了点头。「当然知道。」「那现在你带路,我们去他家。」王烈认真的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王烈的表情让我对他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表的信任感。我在迷迷煳煳当中,居然又安稳的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同时给他指引起了前往卢志航住所的道路来。
半个多小时后。我和王烈来到了卢志航的住所,这里是他遇害死亡的现场。
此刻,员警自然早已经取消了对此地的封锁。
上楼看见住所房门的一瞬间我被吓的一下子靠在了楼梯间的墙壁上。只见防盗铁门的缝隙内,彷彿无穷无尽的鲜血从房间内渗透而出……就在我惊骇的几乎要叫喊起来时,眼前的景象却有忽然消失不见了。住所大门紧闭着之前的一切原来都只是幻想而已。倒是身旁的王烈见到了我一时的失态,看我的同时露出了若有所思般的神情。
我平复了一下唿吸,指着房门道。「就是这里了。」王烈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了门外,伸手敲了敲房门,里面没有任何反应。我此刻也走到了王烈的身旁道。
「老卢不在了,林美美现在失踪。上午老卢火化的时候我听老卢亲戚说要过几天才会过来清理他的遗物这些。现在这房子里没人,要不我们等他亲戚过来清理房间的时候再来?」王烈摇了摇头。「没人在才最好。你不知道这其中的凶险!你战友的那些亲属都是无关的人员,能不把他们牵连进来就不要牵连了。」说完,王烈伸手按在了门锁上,我见到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门锁竟然发出了「卡啦、卡啦」的声响。声响消失后,王烈伸手一压门把手,防盗门居然就这样的被开启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王烈。「你、你……你居然有这本事?怎么不改行当小偷啊?」王烈对我此刻的揶揄并不在乎,只是平静的说道。「我告诉过你,我拥有一些普通人不具备的能力。这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至于改行什么的……小偷那行当是体力加技术,没你想的那么轻松。我现在赚钱只需要动动嘴,签个字什么的。比小偷轻松多了。而且我的公司效益良好,我用的着改行么?」
说着,推开房门径直走了进去。
我则只能跟了进来。见到熟悉的房屋陈设,我禁不住又伤感了起来。卢志航的住所过去我是经常来的,时不时的会过来和卢志航一起喝酒聊天。上届世界盃足球赛,我和卢志航一同在这里看球期间,甚至还留宿过。此刻景物依旧,而我和老卢却已经天人相隔了。
王烈则不会有我此刻一样的情感波动。一进房间便开始四处张望,当他发现客厅茶几上摆放的一张卢志航全家福的相框后,便立刻走过去拿了起来。看了一眼后,走到我的身边,指着照片上的人物向我确认道。「照片上这个女人是不是就是失踪的林美美?」我看了看照片,点了点头。照片中,卢志航和林美美依偎着坐在一起,而儿子卢松看上去只有八九岁的样子,表情顽皮的盘腿坐在了父母的中间……
王烈见我点头,随即打开了相框,将照片装进了西服口袋。跟着继续东张西望,一边看,一边问我道。「我还需要哪个女人的随身物品了。平时经常穿戴的饰品比如项鍊、戒指、手镯之类的最好。没有的话,贴身衣物也可以。哪里能够找到?」我指了指最里面的那间卧室。「那是主卧。你要的东西哪里应该能找到。」
王烈听了,大步走了过去。几秒钟后便拿了一个玉质的手镯走了出来。「这是摆在床头柜上的。你看下,是不是那个林美美的?」我苦笑着回答道。「我和林美美见过几次,不过还真没注意过她戴的什么饰品和首饰这些。不过既然是在他们两口子主卧室里放着的,我想除了林美美之外,应该不会是其他女人的东西了。」
听我如此说,王烈随即取出了一张手帕,将玉镯包裹了也装进了口袋里。跟着便过来拉着我朝门口走去。临到门口时,王烈忽然转过身指着身后的房间惊讶的说道。「看,那是什么?」我随之转身回望,当我转过身来的一瞬间,只见到整个房间之内被鲜血所覆盖,就在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刹那,血潮铺天盖地的向我涌来,我禁不住连连后退,不想脚后跟被入口处的门槛绊住,我一屁股坐在了楼道的地面上。就在我以为我即将被血潮吞没的时刻,因为跌坐而传来的痛感刺激着我的头脑令我清醒了过来。眼前的血潮也因此腾的瞬间消失无踪了……
我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意识到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而已。而身旁的王烈却突然半蹲了下来,将嘴凑到了我的耳边说道。「你果然能看见……」我测过头,睁大了眼睛盯着王烈。我忽然意识到,刚才他的行为是故意的。「你说什么?」王烈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了一丝奇异笑容,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能看见的话,那我对你的称唿恐怕的改一改了。得叫你一声兄弟了!」说完,也不理会我是什么反应,站起身子反手关上了房门。
「走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虽然血妖成型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但时间拖的越长,越不容易对付。能尽快处理掉就尽快动手了。」王烈一边说着,一边径直朝楼下走去。我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跟了上去。
来到社区停车场,上了车,王烈递给了我一根菸。不管是在老卢住所见到的那些恐怖的血水,还是我和王烈近乎于入室盗窃的行为,都让此刻的我有些惊魂未定。接过来后点上吸了一口,方才稍稍感觉到了一些心安。
王烈忽然开口询问道。「你回清源镇和那个老人家在你家老宅里做了些什么?
能告诉我么?」听到王烈此刻忽然问起我家老宅哪里发生的事情,我倒是有些意外。不过我想着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得事情,便也就如实的告诉了他。却不想,王烈听完之后,便立刻追问起了那四道符咒的样式。「你是说符纸上不是常见的那种道经师宝印?而且符头是以四象图桉开启的?」我吐了口烟圈道。「那个和我一起去老宅的林老伯就是我们镇上专门操办白事的。他明确告诉我,道家符咒他这辈子见的多了,但那道符咒却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式了。」
王烈听到这里,表情郑重的说道。「他没见过才正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四道符咒应该是传闻中的四象金光符阵了。这种符阵法在如今的道家各大宗派中多数已经失传了。因为这种阵法是古代太平道所独有的!」「太平道?你指的的是汉朝末年发动黄巾起义的张角所创立的太平道?」我听到王烈如此说,很吃了一惊!对于道教的发展和传承我并不陌生。现在的道教主体其实是在历史上五斗米教的基础上发展而形成的。创立五斗米教的张氏家族接受历代王朝统治者的赐封,接受「天师」的称号,因此又被称为「天师道」。现在人数最多,影响力最广的正一道便源自于此,也被认为是道家正宗!除正一道之外,便是南宋王重阳所创立的全真道了。
现在所流传的道家流派几乎都是这两个宗派的分支。而在历史上盛极一时,一度改变了中国政治走向的太平道,实际上早已经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你在开玩笑么?现在怎么可能还有道士修的是太平道?」想到这里,我连连摇头。
「你没懂我的意思。我只是说,四象金光符阵是太平道独有的道术。并没有说还有人修炼太平道啊!现在的人就算想修炼,可太平清领道一书早就失传了,没了经典,想修炼也修炼不了了。」王烈向我进一步解释着。「太平道虽然失传了,但太平道中的部分道法和道术却流传了下来,你听说过笮融这个人没?」
「笮融?我想想……对了,有点印象。这个人应该是汉末时期的一个割据军阀吧?
和历史上的那个吕布一样,以反覆无常而着称。不过这个人在中国的佛教历史上却是颇为重要的一个人物。据说他是一个极为虔诚的佛教信徒,对早期佛教在中国的传播起了重要的作用。」我搜索着脑海中关于笮融的资料,同时说出了我瞭解的内容。
王烈颇为诧异的看着我,接着居然向我伸出了大拇指!「了不起……果然见多识广!对于现在的人而言。这家伙同汉末三国时期那些着名人物相比知名度很低,你居然都能说出个大概。不过,你瞭解的都是历史上记载的内容而已。这个笮融表面上尊奉佛教,但实际上信奉的却是太平道了。」「这怎么可能?他要是太平道信徒的话,为什么张角起事的时候,他没有加入黄巾军?等等……对了,他最初是陶谦的部下。陶谦佔据徐州就是因为镇压了徐州当地的黄巾起义。难道说这个笮融是被陶谦招安的黄巾军?」此刻我忽然明白了。
「聪明,总算明白了!这个笮融最早也是黄巾军成员,但他很狡猾。陶谦到徐州镇压黄巾起义的时候,他立刻投向了陶谦,跟着便成为了陶谦的部下。黄巾起义被镇压后,他实际上依旧信奉太平道,但却不敢明目张胆的公开自己的信仰。要公开了,就是和中央政府作对了。所以他来了个挂羊头,卖狗肉!那个时候佛教刚刚传入中国,大多数人根本不清楚佛教是怎么回事。他便打着信奉佛法的幌子,暗中依旧信仰和修炼他的太平道。不过这个傢伙信仰和修炼太平道可和大贤良师的目的不一样!大贤良师修道是为了除旧佈新,改朝换代。而笮融这傢伙修道却是希望自己能够长生不死!」
王烈说道这里,给自己点上了一根菸,抽了一口,接着说道。「不过呢,他后来发现,大贤良师太平道的本意是为了济世救人,拯救黎民!和他所渴望的东西根本不是一回事。他便开始暗中蒐集和整理流传在各地太平道信徒中的各种道术和道法。结果还真让他捣鼓出了一种左道邪术。利用这种邪术他虽然不能长生不老,但却能延长寿命。
陶谦也不是傻瓜,最终还是发觉了他私下里搞的那些小动作。他害怕陶谦收拾他,立刻带着手下人逃到了广陵。在广陵,他利用他搞出来的那种左道邪术血祭了当时的广陵郡守赵昱,洗劫了广陵郡。然后又跑到了秣陵,接着血祭了秣陵的薛礼。跟着投靠了当时的扬州刺史刘繇。刘繇一开始不知道他干的那些破事,收留了他。让他带兵协助豫章的朱皓去进攻荆州的刘表。这傢伙到了豫章之后,故态萌发,又用相同的方法血祭了朱皓!不过这个时候他的好运气也到头了。刘繇得到消息后没有放过他,带兵过来报复。
他原本还想接着去投靠刘表。可刘表也看穿了他反覆无常的本性,拒绝了他的投靠。这傢伙就是一个神棍,打仗可一点本事也没有,两下就被刘繇收拾了。自己一个人逃进深山,落到了当时山越族的手里。山越族人最后弄死了他,把他的人头送给了刘繇。他逃走的时候,带走了他蒐集整理的各种道术和道法。他死后,这些辛苦整理出来的道术道法最终落到了山越族的手中,并开始在山越族中流传。」
「你的意思是,那个什么四象金光符阵便是那个时候从山越族中流传至今的?」王烈说道这里,我终于明白这种太平道独有的道术为何现在会出现了。
「大概可以这么说了!以你的知识面应该清楚历史上山越族的迁徙和衍变了。
这些太平道的道术从此在南方各地的少数民族中流传,很多传着传着就变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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