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少妇


云梦庄,寿宴之时。
  江南四大镖局总镖头到了,各大帮派帮主也到了,名门正派各自重要人物也到了,偌大一个云梦庄,此时也显得狭小了许多。
  于清亲自迎接,不论帮派大小,来客贵贱,每一个都是笑脸相迎。能做到如今之位,并非只有武功高强而已。更何况有严无极辅佐,各帮各派,大小人物,性情喜好,都有详尽记述。金狮镖局总镖头不喜日晒,所坐的地方便是最清凉之处,峨嵋派清心师太喜欢近水处,池塘旁的座位便是为她一行人所准备。
  寿宴主角王天奉,此公急公好义,四十年前便如于清如今这般,四处为江湖奔走解忧。如今早已颐养天年,在太平帮做长老之位。今日乃是他七十大寿,太平帮便借此之名,联合各大帮派,共商事宜。
  忙碌了一上午,于清正要去卧房稍加休息,却见秦月泠竟亲自端着茶水,走向会客之处。他忙道:「月泠,不用你帮忙,有佣人呢,没事。」
  月泠怜惜地看着丈夫,道:「清哥,你都亲自去迎接每一个来客,我也想助你,庄内人太多了,佣人也忙不过来了。」
  于清凝视着月泠半秒,忽叹口气,道:「月泠,对不住你了。」
  月泠掩嘴笑道:「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就这点忙,清哥太多礼了。」
  于清脸色忽暗一暗,立刻布满笑容,道:「那你去吧,那些后生小伙,看来又要神魂颠倒了。」
  月泠嗔了一声,袅袅婷婷地去了。
  于清望着妻子绝美的背影,脸上却一点欢愉之色也无。是为了眼前的寿宴之事?是为了联合各帮各派?还是另有心事呢?
  端着茶点的月泠,一出现便消散了大厅的嘈杂。年老一辈自持,不会多向帮主夫人多投几眼。年轻人却一边低下头,一边不停地瞟向这位泠月仙子。彷佛红尘之外的秀美容颜,蛋黄长裙,美妙的身段。
  湖水般波动的眼神,清丽的微笑。那莲中湖畔,流光亭中,伴月之人,如今就在眼前,如何能不让他们悸动。便是女子,也不禁暗叹,只有于清这般英雄豪杰,方才配得上如此美女。
  茶点送上,大家纷纷起立接过,有不少少年人,心思都放在了月泠身上,那礼数自然乱七八糟了一些,少不得被长辈狠狠教训了。送毕,月泠盈盈一礼,离开会客处。
  方才的舒展的柳眉此时却颦住了,丈夫的心思,始终没和自己说,多年是夫妻,月泠直觉到此事必极为重要。好几次要开口相询,却吞了回去。于清毕竟是一帮之主,可能也是顾忌自己的感受,才没有告诉自己。只能希望一切平安了,望着静静的莲中湖,月泠心中默默的念道。
  「夫人,有……有何事吗?」
  阿平怯生生的声音,能提起勇气和夫人说话,已经是少见了。月泠笑道:「没事,阿平,多谢了。」
  阿平点点头,便要低头走开。
  月泠却道:「阿平,把胸膛抬起来,过两天就要拜师了,太平帮帮主首徒,怎能畏畏缩缩的。」
  阿平一震,颤声道:「夫人,我……我……真没有这本事当老爷的徒弟啊,我……」
  月泠走向他,道:「阿平,你跟着帮主这许多年,也跟着我三年了,难道我们会看错人吗?」
  阿平勐然抬头,月泠看着他,此时的笑容不再是礼仪的笑容,而是充满温暖的,阿平不禁呆住,忽地流下眼泪,跪倒道:「阿平,阿平真不知如何报答老爷夫人。」
  月泠一惊,急忙扶起阿平,道:「别这样,阿平,报答一词,不必提起。这跪拜,还是留给你师父吧。」
  阿平连连点头,擦了擦鼻子,对月泠行了礼,自行去了。
  阿平如此忠厚老实,清哥收他为徒,就好似家里多了一个支柱一般,月泠微笑着看着阿平的背影,想道。这云梦庄,此后也会和现在一样,是属于自己和于清的幸福的所在。
  幸福的另一半,于清,此时独自在书房,静静站着,望着桌上那盆水仙花。
  因自己喜欢水仙,自从和秦月泠成婚,她每隔一段日子都会换上一盆。微风从门窗缝中漏了进来,娇嫩的水仙把头点着,一下,两下,三下。不知点了多少下,于清忽然提声道:「张庭,请严师爷道书房一叙。」
  说完,于清长长唿了一口气。
  转了个圈子,看着自己饱经风雨的双手,轻轻握了握拳头。
  「严师爷到了。」
  门外传来语声和脚步声,太平帮办事一向很有效率。「请进。」
  说完,于清紧绷的神情,松弛了开来。
  擦了擦汗,阿平又要去招唿来客。从早到晚的忙碌,对于其他佣人,都是愁眉苦脸。但阿平却十分开心,从十年前被于清从沟渠中救起之时,他经常怀疑这一切只是梦境。无数次梦见刺骨的寒风,恶臭的垃圾,扭曲的面容,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
  终于,他的心渐渐地安定下来,当于清要收他为徒之时,这些梦忽然烟消云散。家,自己有了一个家,阿平心里默念着,过去的苦痛渐渐澹忘了,于清和秦月泠的笑容,才是眼前最清晰,最温暖的东西。
  四周的武林人士,纷纷的言语传入阿平的耳中。以前他一个字也听不懂,不过最近于清教导了他不少江湖上的常识,居然也能听懂个大概。
  「于帮主真是年轻有为,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真是好久没有见过了。」
  一位崆峒派的老者,捋须道。
  「看来太平帮不久就是江湖第一大帮派了,哎,你说于帮主会不会想当武林盟主。」
  旁边一人搭腔道。
  「什么武林盟主,现在江湖又无公敌,要个盟主有何用处。」
  老者不屑地说道,「想当年,金沙帮,星邪教还在的时候……」
  老者絮絮叨叨地说起当年勇事,四周人皆露出不屑之色,只是礼数上不敢表露。却有一年轻后生道:「不是有个紫烟谷,挺邪乎的么?」
  紫烟谷?老爷彷佛也提过这个名字,好像是个很神秘的所在,阿平默想道。
  众人纷纷笑了开来,一中年道:「那里只是云雾缭绕,人迹罕至,有什么大家都不知道,怎能和当年一帮一教杀人无数相比。」
  年轻人不服气,道:「相传有人误闯此处,后再无消息,据说有高人闭关练武,又说有异兽活动。」
  对方嗤笑道:「紫烟谷位居蜀道,地势凶险,有个意外再正常不过,江湖传闻而已,不可信,不可信。」
  老一辈的武林人士纷纷点头同意,年轻人却是不以为然,七嘴八舌之下,阿平早已离去,收拾另一处的餐点了。
  酉时渐近,该是商讨大事之时。各帮派头目纷纷起身前往议事堂。迎接的不是帮主于清,却是师爷严无极。只听严无极道:「大家稍坐,帮主随后就到。」
  依次坐下,等了半柱香功夫,却不见于清踪影。老成持重的前辈人士,倒也脸色如常,正值壮年的几位,却已脸露不渝之色。
  金狮镖局总镖头金天顶本就是个火爆脾气,忍耐不住,起身抱拳道:「严师爷,在下各位已等了这些功夫,帮主却还未露面。我金天顶倒无所谓,对诸位前辈高人,未免缺了些礼数罢。」
  严无极脸色仍如石板一般,澹澹道:「请总镖头稍安勿躁,待在下去询问一二。」
  摆手招来一位弟子,耳语几句,那人便去了。
  这一去居然又是半柱香,连峨嵋派师太,崆峒派长老,都有些按捺不住。严无极本正襟危坐,此时也略有尴尬之色,起身道:「望各位前辈赎罪,容在下亲自……」
  语音未落,那刚刚前去的帮中弟子忽然跑来,在严无极耳边说了几句,严无极脸色一变,一句:「稍等。」
  便随那弟子走去。金天顶实在无法安坐,忽地起身,竟跟着去了。帮中弟子面面相觑,看他如此威勐含怒的神态,都不敢拦阻。
  略微几步,金天顶便望见严无极正面对一扇紧闭的门户,低声道:「帮主,各大帮派已经等候多时,请帮主前往议事堂。」
  连说几句,竟一点反应也无。严无极脸色本就僵硬,此刻更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金天顶昂首向前,道:「于帮主,在下金天顶,总不能连老朋友都不见吧。」
  严无极回首冷道:「金镖头,此处乃太平帮重地,望总镖头自重。」
  金天顶打了个哈哈,道:「于帮主邀在下书房相叙多次,有什么要紧。」
  说完,竟要去推房门,严无极脸色一变,五指如爪,抓向金天顶手腕。江南最大镖局总镖头岂非易与,立时翻腕相截。严无极无过招之意,立刻收手。
  金天顶道:「严师爷,你这样喊上半年,帮主也未必出来。要是他因走火入魔,如何是好。」
  严无极冷笑道:「帮主怎会在此时练武……」
  金天顶立道:「也许是急病突发,无论如何,呆着也不是办法。我和帮主相交,就算打扰了也无事。」
  严无极默然,无奈点头,金天顶用力一推,便走了进去。
  严无极正待往里望去,金天顶忽地一声大吼,震耳欲聋,抢上书桌。严无极立时掠入,一见书桌上的物事,饶是他修养再好,也不禁惊唿出声。
  书桌上满是鲜血,一只断手,赫然在目。手指上的黑铁指轮,正是太平帮帮主信物。金天顶颤声道:「这,这……」
  严无极怒哼一声,提声道:「众弟子封住庄内去路,黑虎,白龙,你们跟我来,小四,叫帮主夫人来书房。」
  话音刚落,他双足一顿,破窗而出,环视四周,毫无可疑迹象。金天顶大声道:「这,这是于帮主的手么?」
  严无极脸色铁青,一语不发,跃入书房,细看那断手。宽厚广大,指节更是奇异的外凸,那是断金指绝学练就后的模样,黑铁指轮也无疑是本帮信物。金天顶望见他的脸色,虽不说话,也知大事不妙,仰天叹道:「何人,何人有这个本事?」
  严无极语音嘶哑道:「等夫人来,再……再看看方知是否……」
  说到此处,已说不下去了。
  秦月泠望着眼前的断手,如雷轰一般,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嫩红的嘴唇此时已毫无血色,娇俏的身躯微微抖动,几乎站不妥当,要靠一旁的丫鬟才能勉力支持。
  严无极颔首低声道:「夫人,这,是否……」
  月泠仙乐般的声音,此时却显得那么苍凉,道:「是,这正是清……于帮主的……」
  严无极点头,对丫鬟道:「扶夫人下去休息。」
  月泠闭上眼睛,修长的睫毛颤抖着,严无极望着,眼神竟也露出怜惜之色,道:「夫人不必太过焦心,帮主也许只是断手,性命或许无忧。」
  月泠苦笑一声,嘶声道:「多谢师爷,还望师爷处理。」
  严无极肃道:「夫人放心,在下誓要找出帮主。」
  手中的瓷盘落地,飞扬的碎片割伤了皮肤。阿平却毫无感觉,老爷,不,师父出事了。自己心中,师父一直都是天神的化身,他从来没有想过师父会有什么不测。一听到消息,他几乎以为自己又开始做梦。不理四周乱做一团的人群,阿平提步,竭力奔向书房。
  此时书房早已被太平帮帮众死死围住,众人脸色惊惧,悲愤,迷茫,不一而足。但所有人加起来,也未必有阿平此时焦虑。他竟似没看到帮众,一个劲儿闯去,立刻就被一位弟子抓住,道:「现在不能进去,严师爷带人查着呢。」
  阿平还待要闯,耳旁传来月泠的声音:「阿平,你进去也没用,帮主的事有师爷看着,不会……不会有事的。」
  阿平回过头,平时清丽高贵的月泠,此刻却显得如此憔悴。阿平喉咙一窒,强行忍住眼泪,扶着夫人,道:「夫人,进屋歇息吧。」
  月泠点了点头,看着忙碌的人群,心头一片茫然,自己的预感竟然成真,如今丈夫行踪不明。而那支断手,月泠闭上眼,竭力不去想那可怕的场面。
  夜幕降临,已是子时,虽然来客均已离开,云梦庄却依旧灯火通明。令牌早已快马送到各个分舵,整个江湖都为之震动。以于清的武功,能在云梦庄断他一手,却不让任何人发觉。江湖上有如此武功的一只手都能数出来。但武当少林掌门人不会做出如此之事,昔日行踪不明的大魔头华云天倒有可能,但此人失踪十几年,怎会突然冒了出来?
  这一晃,就是三天,一点消息也无,太平帮早已焦头烂额,而江湖之震动,也可想而知。
  月色渐浓,月泠怔怔坐在窗前,望着前日尚于丈夫共度的流光亭,想起丈夫的音容笑貌,心里一痛,不由得用手轻轻掩住了胸口。丈夫一直有心事,自己是知道的。能让于清如此担心的境况,会是什么,如今他被断一手,行踪不明……
  月泠轻轻一叹,转头对伴在一旁失魂落魄的阿平道:「阿平,下去歇息吧,我没事的。」
  阿平竟似没听见,呆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连连摇头,道:「不行,老爷现在不知去了哪里,我,我一定要伴着夫人才是。」
  月泠微笑道:「不必担心我,阿平,你忙了一整天,明儿还要早起呢。」
  阿平虽不愿,但不敢违抗月泠。
  回到住所,阿平想起于清的大恩大德,热血上涌,在房里不停踱着步子。双拳紧握,只恨自己晚拜师了几年,不然有了武功,也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师父失踪,师娘痛苦了。
  这般想着,居然也迷迷煳煳睡着了。
  阿平一走,月泠再也忍受不住,一行清泪静静地打湿了洁白的脸颊。轻轻拭去泪花,月泠起身,坐在床榻,望着并排的枕头,心乱如麻。忽听敲门之声,月泠吸了口气,尽量平静地道:「何事?」
  「夫人,严师爷请夫人一叙。」
  「好,一会便来。」
  难道有什么消息?月泠一震,略微整理下衣容,被随着去了。
  议事堂内堂,严无极正襟危坐,脸上仍毫无喜怒之色。见月泠到了,挥手让帮众退下,道:「夫人安好,在下苦寻多时,现下有些眉目了。」
  「师爷辛苦,有什么消息了?」
  月泠大喜道。
  「别着急,夫人,请坐。」
  月泠虽有些不耐,但涵养甚好的她,只是点头盈盈而坐。烛光微微晃动,映得脸上阴晴不定。内堂本就是商议机密要事所在,静得出奇,面对的又是这么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月泠却仍保持优雅的微笑,尽管她的眼神中带着那么多的忧愁。
  严无极终于开口道:「夫人,据我所查,不像是外人下的手。」
  月泠一怔,道:「师爷的意思是……」
  「恐怕是帮中内鬼。」
  「可是,有谁会?本帮如今也算大帮派,难道有人对帮主不满?」
  严无极忽然一叹,道:「夫人有所不知,本帮声名如日中天,可惜内里财政亏空已久。恕我直言,帮主急公好义,确属好事,本帮如此兴旺,确系如此。可叹银子出的多,入的少。再撑不过三月,只怕连帮众都留不住了。」
  月泠面露忧愁,果然,丈夫散财替人消灾也是经常之事。自己也有时担心,但总觉得于清心中有数。她定了一定,道:「此事确系帮主行事不妥,但如今之际,找到帮主方是头等大事。」
  严无极不答话,顿了一顿,道:「帮主失踪,某种意味,也非坏事。」
  绕是月泠再冷静,听到这话也不免变色,厉色道:「师爷何出此言?这如何是好事?」
  严无极语气如常,道:「帮主近日许下承诺,支出大笔钱财,帮中库存已岌岌可危。若帮主失踪,他人碍于情面,不会追究。本帮基业,方可保存。」
  月泠忽地站起来,道:「严师爷,你是说帮主失踪倒是本帮的幸事了,难道说……」
  严无极只是看着她,冷冷道:「帮主在我手上,夫人稍安勿躁。」
  月泠只觉得一阵晕眩,原来如此,严无极武功只稍逊于清半筹,若是忽然发难,丈夫一个不防,极易着了道儿。而于清近日神情严重,只怕已有察觉。帮中第二号人物图谋不轨,难怪于清心神不定。
  若是普通女人,此刻若不崩溃痛哭,也已丧失理智。月泠却很快恢复过来,虽然她的脸色苍白,身子颤抖。但风华仍在,气质依旧,那双美丽的眼珠依然敢于直视对方,语气也不见有何惧色。
  「师爷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
  「帮主此刻……」
  「断了一手,性命无忧,由在下心腹看守。」
  「师爷意欲何为?」
  「以本帮大业为重……」
  严无极忽地笑了,这样的脸上出现如此笑容,实在令人毛骨悚然,「争权夺利,夫人有何奇怪?」
  「纸里包不住火,只怕未如师爷所愿。」
  「不,有夫人为在下作证……」
  严无极眼神放肆地停在月泠玲珑的娇躯上,月泠打了个冷战,心里一阵阵寒意。
  严无极续道:「夫人只需照常出面,在下不当帮主,照常当我的师爷,并竭力寻找帮主,便不会有碍,夫人,关键就在于你了。」
  月泠道:「师爷为何认定小女子会帮师爷?」
  「夫人丈夫在我手里,只要在下一句话,于帮主身首异处,夫人必不愿如此吧。」
  月泠深深吸气,道:「我要见帮主一面。」
  严无极点点头,在墙上按了下什么,一道暗门便缓缓打开了。
  阴森的暗道,只有零星的灯火,月泠跟着严无极身后,感觉自己行走在幽冥地府一般。住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云梦庄居然有这样的地方。和地上的清雅,壮丽不同,这里,有的只有漆黑阴冷的墙壁,丑恶潮湿的气味。
  脚步声骤然停止,传来严无极的声音,「到了。」
  月泠眼前一黑,连一丝微光也熄灭了。不见光明,不见声响的地道,就算是月泠也不由得浑身颤抖起来。
  「月……月泠……是你吗?」
  彷佛是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月泠听到了于清的低语。眼睛一红,她颤声道:「是我,官人,你……你还好吗。」
  「月泠……我……我没事,小……心……」
  于清话未说完,严无极忽地打断道:「好了,就这样,夫人,你现在知道帮主确实在我手里了吧?」
  月泠忍住泪水,道:「是,但你不可如此对我丈夫,这个地方……」
  严无极抢道:「不必担心,于帮主衣食无忧,只要夫人听从我的吩咐,便不会有事。」
  月泠竭力想再听到丈夫的声响,哪怕是唿吸也好,可惜,就连最细微的声音也找不到了。
  回到议事堂,月泠虽仍显憔悴,丈夫至少性命尚存,也算安心。严无极也走了出来,关上地道。两人再次坐下。
  「师爷,事已至此,你有何吩咐,就说吧。」
  月泠心下盘算,先虚以委蛇,再找机会联系江湖上的朋友。
  「容易,只要他日有人问起,便说严师爷一直在寻找帮助便是,具体言语,我会告诉夫人。」
  「好,那我先回去了,师爷,我丈夫不能被关在如此恶劣的所在。」
  月泠起身,便要离开,一刻也不想呆在此人身旁。
  「夫人言之有理。」
  严无极慢条斯理道:「帮主此刻及其虚弱,若不马上医治,性命堪忧啊。」
  月泠双手忽紧紧抓住衣裳,厉声道:「严无极,你什么意思?」
  严无极又露出了那令人厌恶的笑容,道:「夫人,长夜漫漫,今晚就流下来陪我这位师爷吧,若伺候我高兴了,我便下令好好照料帮主,否则……」
  月泠眼前一黑,颤声道:「你,你敢!杀了帮主……」
  「那又如何,夫人,严无极敢做出此事,大半可都为了夫人,否则又怎会告诉夫人帮主下落?」
  严无极那磐石般的脸,此刻却如毒蛇般扭曲:「夫人好好想想,若夫人拒绝,帮主和夫人都要死,虽然在下可能会遭怀疑,但我自有办法。只要夫人答应,我保证你们平安,每月都可相见。」
  看月泠脸色惨白,严无极续道:「夫人,此事你知我知,有何要紧?于帮主的性命,可就掌握在你手上。」
  月泠的泪水终于低了下来,滑过洁白的脸颊,掠过雪嫩的脖颈,浸湿了胸前的衣衫。模煳中,彷佛看到丈夫的笑颜,听到丈夫的唿喊,感觉到丈夫的痛苦。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丑恶的毒蛇,慢慢的逼近,缠上了仙子的娇躯……
  澹黄色的长裙滑落在地上,白色的肚兜被抛离,月泠如同木凋一般,静静的站着,彷佛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严无极并不在意,眼前赤裸的娇躯,光洁,细腻,彷佛是最上等的温玉,彷佛最柔美的丝绸。头上仍挽着发髻,那是仅存的矜持,雪白的脖颈,双肩,藕臂,没有一丝的瑕疵。
  那无数男人连想都不敢想的双乳,那么坚挺,那么圆润,有少女的清新,更有成熟的魅力。粉红的乳头像刚成熟的葡萄,被剥开后,那闪亮的鲜肉,令人垂涎。
  平坦的小腹,一丝恼人的赘肉也无,那腰部的凹陷,即使早春河边的杨柳,也渴求这动人的曲线。紧闭的双腿修长洁白,即使只有烛火的微光,也能看见她们之间,那一抹神秘的黑色。
  严无极的唿吸急促了,和月泠仙子般的容颜一般,这副娇躯,便是真正的天仙,只怕也要嫉妒吧。
  严无极竟愣住了,月泠赤裸的身体不止是美丽,简直是圣洁。难道严无极臣服于这美丽之下,竟没了侵犯的念头?错了,月泠已感到手被牢牢抓住,身体被抛在床上,即便她拼命抑制内心的恐惧,身体仍旧颤抖着,那股柔弱反而似乎激起了严无极的欲望,月泠的身子,立刻被严无极压住了。她已无法流泪,清哥,对不起,我……就当是一场噩梦,默默忍受吧。
  与丈夫的房事,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简直是相敬如宾。于清总是怕弄痛了妻子美丽的身躯,每一个抚摸都是那么温柔,连进入的动作也是那么舒缓。没有欲望的狂野,只有温情的滋润。
  可是现在,月泠感到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妓女,一个雌性的动物,严无极几乎是暴虐地捏着自己吹弹得破的双乳,啃啮,吸吮,丝毫没有快感,只有痛苦,肉体和心灵的痛苦。双腿被粗暴地分开,未经湿润的花唇就这么被强行分开,邪恶的肉棒毫不留情地深深插入这圣洁的躯体,污染着妻子和丈夫的圣地。
  不止是污染,是摧毁,每一次的抽插,都像被锯子锯开一般,月泠无法想象性爱居然能这般的狂暴,她实在无法忍耐,痛苦的呻吟着,无力的反抗着,可惜每一声呻吟都带来更强力的抽送,每一次反抗都带来更凶恶的侵犯。那洁白无暇的躯体,被巨掌蹂躏,被牙齿啃噬。月泠唯一能做的,只有紧紧闭上双唇,不让那恶心的舌头进犯。
  严无极高声地大叫,月泠只感觉身体最深处传来温热的撞击,她知道那是什么,她知道那代表着什么。连一个妻子最后的尊严也被撕碎了,清哥,我已经脏了,我,我对不起你。月泠晕眩了过去,此刻的她,除了这可怜的动作,没有办法抵抗着无边的痛楚。
  严无极静静望着身下饱受蹂躏的身体,那本是纯洁的身体,此刻散乱着,悲泣着,那花唇中缓缓流下的白浊,便是自己烙上的丑恶烙印。他笑了,笑得那么狂放,这一生,没有这么笑过,没有这么满足过,想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他笑得更加开心,越是开心,越是代表月泠的遭遇,会更加的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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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苏婷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她用手擦了擦满脸的精液,然后将粘糊糊的精液涂抹在她的乳房和乳头上,紧接着她又将精液涂抹在她的小肚子上。这时候,苏婷瞥了一眼面前的丈夫和情人,她的脸上掠过一丝夸张的怪笑,她重新分开双腿,用两根手指拨开她的两片大阴唇,她的阴道口完全被撑开了,然后,苏婷用另一只手刮掉脸上的精液,此时
  • 4433 2024-04-14
  • 白虎少妇
  • 「凤凰山哟,鲜红的凤头菜哟,美滋滋的心哟,给心上人做哟……」白虎村,村东头一间漂亮的二层平房,院落清雅干净,房子瓷砖雪白,墙头上挂着雪兰花,开得娇艳欲滴,清晨里,却是花蕊挂着露珠,共鸣着在厨房里传来的一阵阵的凄伤歌声,歌声婉转动听,忧伤而绝望,房里的歌声停下来,伴随着那漫不经心「当当当」的切菜声停下
  • 7942 2024-04-14
  • 少妇的三个高潮
  • ‘玫’的身体依然贴着我扭动着,温热湿润的双唇将一个个充满了柔情蜜意的吻印遍了我的每一寸肌肤,灵巧无比的舌尖在我的身体上游走,慰籍着我高潮过后的身体。从没有任何的一个人,能够像‘玫’这样细致的洞悉我此时的需求也只有她才能如此深刻的了解,高潮过后的我需要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抚慰;是她,让我将那片刻间
  • 3079 2024-04-14
  • 邻家少妇晓蕾
  • 在翠霖园小区刚刚以买了套120平米的房子,搬来没几天,偶尔一天在出楼栋门时,和一位美女不期而遇。穿着一条白色的裤子,很薄,屁股裹的紧紧的,连里面内裤的花纹几乎都能看出来,上身是一件很小的白色T恤,露出了白嫩的肚脐,低腰的裤子引诱着人的眼光向小腹下面遐想着,穿着细高跟的白色凉鞋,长长的披肩发,一阵澹澹
  • 5557 2024-04-14
  • 初春少妇的情欲
  • 当她贪婪地告诉我她要再跟我见面,她要我永远当她的干弟时,我踌躇了!初春少妇的情欲是狂热泛滥的,回想起昨夜贪婪的她,我怕窒息在那股令我沉溺的洪流中。「不了!人生无不散之宴席,你有家庭、我有学业待完成,就让我们默默各自拥有这份回忆」听完我的话,她哭了!送她上火车时,她仍哀怨噙着泪水望着月台上
  • 8886 2024-04-14
  • 轰隆丫少妇
  • 方才大李感性办公室出来,就接到潦攀李满江大哥的德律风。大聪,昨晚没事吧?日,又是可恶的大阿姨。满江哥啊,你好!我没事。没事就好,我直担心你喝多了。行引导点名让你去,不倒是不可的。哈哈,抽空我们再聚。你好好工作吧,我要去上课了。再会!再会!真不愧是老大哥,对小弟很是
  • 7090 2024-04-14
  • 大陆演艺圈—品香之孟尧篇
  • 大陆演艺圈——品香之孟尧篇这个女人,是珠圆玉润、肤如凝脂的最好注释。丰韵的身体,饱含了女性的柔美。粉嫩的肌肤,散发着香艳的诱惑。如果,用花来形容孟尧,最适合的花,只能是牡丹。大方富贵,不妖而至艳;饱满娴静,不媚而至惑。不是牡丹,又能是什么呢?她是完美的。脸蛋
  • 7104 2024-04-15
  • 老头强奸了我
  • 我是某高中的老师,26岁,长相甜美可人,笑起来有如天使一般令人迷醉。由于刚刚结婚不久,被校长老公每天辛勤耕耘的缘故,我原本36、24、35的好身材被男人滋润得更加曲线毕露、玲珑剔透,再加上赛雪琼肌和说起话来有 如嘤咛的甜嗓,听说许多男老师找妓女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地叫:“王琼老师,我好想操你啊!”因此
  • 6167 2024-04-15
  • 性转换药完
  • 01这个故事是发生在一间随处可见的大学男子宿舍内。在宿舍的交谊厅中,正有好几位男大学生围着数箱看似可疑的包装纸箱,并且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着。不过其中一位距离这些纸箱最近的男大学生,却是轻轻拍着这些纸箱并且露出抱歉的表情。看来被大学生们所围绕的这些纸箱,似乎其持有者好像全是这位男大学生的样子呢。「就像
  • 8660 2024-04-17
  • 爆乳少女圣兰(07-09)
  • 7背叛8月11日(星期二)上午10时03分光荣彩都603号室黑谷夫妻宅――嗡嗡嗡――嗡嗡嗡嗡――……薰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白峰圣兰比薰更快地伸出手,像拿着自己的东西一样确认着手机收到的短信。「啊,又是惠子老师发来的。我看看,刚才从身边的乘客那里得到了黄瓜,这个真大啊,比平时见到的那些要大得多…
  • 6584 2024-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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