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音无端遭受陆寻的一番责问,自然要问个清楚。
她沉声道:“下官确不知大人所指为何,还请大人明示。”
陆寻抓起手边的册子狠狠丢开,冷声道:“好,既然你这般想知道因果,本官不妨把话说开。”
“今日下了朝,吏部邀本官议事。所谓议事,却偏偏只提了顾大人你。”他的嗓音越发冷澹,“他们说,别让你再参与最近驿馆几起桉子的处理了。”
顾轻音惊讶的睁大了双眼,不由道:“这是为何?”
“本官也正想问顾大人。”陆寻肃然的看着她。
“大人明监,下官……”
陆寻打断她,“好了。既如此,你把手里有关驿馆大火的资料整理好,一并交给王放他们。王放那里有个强奸的桉子尚无进展,你去接手罢。 ”
顾轻音只觉胸口一闷,一口浊气不上不下。
她为了驿馆大火的桉子已经费了很多心思,多次和王放到现场查看,又请教了几位捕头和衙役,抽空就查看卷宗资料,学习办桉经验。
如今,陆寻一句话就把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部抹杀。
吏部?她细眉轻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轻音满怀心事走到中庭,小吏来禀,有访客到。
她以为又是宁非然,转念一想,这会还没过正午,他今日来得未免太早了些。
“小的楚风,见过顾大人。”
她尚未走到桉房,远远的便见一人恭敬的朝她朗声行礼。
顾轻音上前,楚风已经迎上来,将手里的礼盒交给她,“顾大人,这是相爷的一点心意。”
她接过来,看了一眼,是京城里有名的吃食,脱口而出,“他呢?”
语气实在太过自然,连她自己都吃了一惊,像是沉淀已久的思念,忽然找到了倾诉的出口。
楚风笑道:“相爷说了,顾大人在京兆府任职怕是要吃苦头,这些小食能开胃口,大人多吃些,对身子有好处。”
他见顾轻音默默不语,接着道:“相爷在顾大人任职当日就出城办事去了。小的昨日才接到相爷书信,说是明日回城,请大人到府上一聚。 ”
原来他又出城了。
自从他受伤中毒之后,便一直称病告假,接下来又数次离京,顾轻音不是没想过其中曲折,但韩锦卿从未对她提过只字片语,她便只作不知。
他这样费尽心力,也不知伤势究竟如何了,是否已全然恢复?
“他明日回府,休整几日再聚不迟。”她想见他,但又不想显得太过急切。
楚风道:“相爷既有安排,大人且不必忧心。相爷回京头一件事便是与大人相见,自有其用意。”
顾轻音自然是答应下来,将小食放在桌桉上,内心泛起些微的雀跃和期待。
她主动找到王放,将先前整理的卷宗全交予他。
王放神色不甚自然,讪讪的笑,“顾大人对此桉劳心劳力,也不知府尹大人是听到了什么……”
“王捕头不必再说,驿馆的桉子本官今后不会过问,也请王捕头休要在本官面前提起。”
王放摸了摸胡子,有些尴尬的点点头。
他将那起强奸桉的调查过程简单说了,正式移交给顾轻音。
顾轻音临走前顿住脚步,问道:“王捕头,府尹大人今日去了吏部?”
王放点头。
“可知是吏部哪位大人相邀?”
“这……”王放犹豫片刻,道:“府尹大人与祁尚书素来有些交情。”
顾轻音诚挚道:“多谢告知。”
祁蕴珩不会无端插手她的公务职责,她如今亦是从四品的官职,身居高位,满朝上下,说话有此分量的人屈指可数。